何正天杀了杨霞及其父母。 这让兰芸想起一句话：最危险的总是那些让你毫不设防的人，没有显露出来的刀锋永远最锋利。 兰芸看向陆少铭。 陆少铭正好偏头过来，对她眯眼微微一笑。 何家挤满了各大媒体，隆祥县电视台也来了，还有林州晚报的记者。 警察封锁了案发现场，把何正天铐去了局里。 一大波媒体跟着跑了，何家只剩下何小露跟她的儿子。 林州晚报的记者留了下来，是个长相貌美的女记者，面色和善地坐在堂屋跟家属聊天。 “你是何正天的女儿，何小露？” 何小露受了惊吓，脸色白得就像一张纸，低垂着脑袋，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她的儿子，蒋浩，三岁多，啥也不懂，坐旁边地上玩泥巴。 女记者耐着性子继续搭话：“这是你儿子吗？真可爱。” 何小露这下终于有了反应，扭动脖子看了眼小男孩，“他叫蒋浩，今年三岁。” 女记者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糖递给蒋浩。 蒋浩看向何小露，见妈妈点头，这才接过糖果，“谢谢阿姨。” 然后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这让女记者有些纳闷：“你不吃吗？” “不吃，留给妈妈吃。”蒋浩摇头。 何小露解释道：“我身子弱，一直在吃中药，孩子怕我苦。” “你儿子真懂事。”女记者由衷地赞叹道，目光扫了一圈，问：“孩子他爸呢？为什么不见他人？” “他……他在外地做工。”何小露很不自然地回答道。 “浩浩从没见过爸爸，浩浩不喜欢爸爸。”蒋浩嘟着嘴插话道。 何小露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他爸太忙了。” 沉默片刻后，她突然抬头盯着不远处的摄像机，问女记者：“我在这儿说的话，他爸能看见吗？” 女记者有意无意地瞟了眼坐在院子里的陆少铭，“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孩子他爸都能看见。” 何小露松开攥着衣角的双手，然后猛地站起了身，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长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天大的决定，终于要把真相公之于众：“我……我对不起你，蒋浩确实不是你的儿子，是那个畜生……他侵犯了我。” 事已至此，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是杨霞送我到宾馆，那年我十五岁。”何小露咬紧后槽牙，嗓音微微颤抖，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怒，“杨霞，我亲妈，为了一百块把自己的女儿给卖了，她说，女人嘛，跟哪个男人不是睡觉，她还杀了爷爷奶奶，所以她今天……” 何小露抹去脸上的泪，“我一点儿都不恨爸爸，他这些年过得太苦了，而杨霞，她是罪有应得。” …… 何小露一席话，带着哭腔，说得是直击人心。 院子里来看热闹的村民们议论纷纷： “杨霞那个臭婆娘，早就该死了！” “可怜呀，何老二是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恶婆娘！” “小露才是可怜，被亲妈卖了，还生了小野种，难怪蒋杰不回家。” …… 兰芸走到陆少铭边上，小声问：“女记者是老师的人？” “朋友而已，”陆少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布了这局，我当然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