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吧,我就在这等。”这大晚上的,他怕给人添麻烦。
“没事啊进来吧”邻居打开门邀请他,“你们越越老家寄来点啥都给我们送过来,大晚上来我们家歇歇怎么了再说,你们越越那工作,通宵不回来也不是没有过,万一她今晚没回来,你就在我家凑合一夜。”
他还想拒绝,邻居家男主人已经拉他走了,“来来来,远亲不如近邻,这可是你老婆常常挂在嘴上的”
他苦笑,跟着进去了。
是啊,他有个那么好的老婆,怎么会上别人越越怎么就不相信他
邻居请他在沙发上坐,还给他倒了杯茶。
他有些不好意思,忙道,“这么晚了给你们添麻烦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早点休息,不用管我”
“没事,我们刚回来一时也睡不着,看电视吗”男主人打开电视,里面是本地台的零点新闻。
崔培哪里有心看电视,里面在说什么完全不知道,不停地看着手机,一颗心燥乱不安。
他也不知这是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很烦乱,坐立不安,时不时就莫名心悸,不然,他也不会在上午跟越越大吵一架后,大半夜也无法安宁,还要回到家里来。
他发出去的消息,越越一直没有回复,也不知是一直没有开机还是看见了也不回
他去够茶杯,想喝口茶定定心,却连茶杯都没抓稳,差点把茶给泼了。
邻居男主人却在此时指着电视机失声大喊,“车祸啊车都撞成这样了这人只怕天,当场死亡”
崔培刚刚握稳了茶杯,心不在焉地瞟了眼电视机,却听男主人的声音都惊破了音,“崔培,这车牌不是你家的吗”
“哐当”,崔培手里的茶杯打落在地上。
眼前的一切都在晃
他看不清电视屏幕里有什么,混乱的画面,晃动的人影,刺目的一大滩血色。
他也听不清播音员在说什么,全部化作“嗡嗡嗡”的轰鸣,震得他发晕。
电视机被男主人挡住,“崔培崔培”
揪心的呼喊把他唤醒。
他懵懵懂懂的,“啊”了一声,恍若梦中。
“崔培”男主人忧心,一把抓住他,“你先别难过,先去看看况,等等,这个时候该去哪里看啊我想想交警不知道还上不上班,或者医院,但是不知道去哪个医院崔培,我陪你去先去问问况吧也许车里面不是樊越呢”
崔培还是呆呆的,好像失去了魂魄,眼睛里毫无神采,盯着他,喃喃梦呓一般,“越越医院为什么去医院”
男主人急了,崔培这样子分明是傻了他拎起崔培就走,“走,我陪你去问问况”
崔培被迫站起来,电视里已经在播别的新闻了,他忽然就笑了,指着电视机,“没事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血没有越越你看错了没有越越越越好好的越越她好好的她等下就回来了对越越要回来了我下去接越越我要下去接越越了”
“崔培”男主人痛心地看着他。
崔培用力推开他,拔腿就往门口跑,可失去了支撑,他才跑出去一步,就全一软,摔倒在地。
“崔培”男主人上前来使劲将他撑起,“崔培,我跟你一起去”
“不不用你去我去接越越回家我去接越越回家”他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跌跌撞撞走出邻居家。
“哎”邻居始终不放心,跟着他出去。
他动作却是很快,已经进了电梯,并且开始下楼了。
“老婆,不怕,我来接你回家了老婆,不怕,我来接你回家老婆不怕”他机械地念着这句话,从电梯里,一直念到出电梯。
昨晚一夜的积雪,今天已经化了大半,小区主干道已经干干净净的了,只花园里少许残雪尚存。
但融雪的天气却是比下雪更冷,尤其还是深夜,户外温度已达零下十度以下。
邻居出来得匆忙,只穿了个外,帽子围巾都没戴上,一出单元门就觉得冷风直灌,而先下楼的崔培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心里忧急,赶紧打崔培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他只好拔腿去追,只愿能追上。
崔培在冷风里晃晃悠悠地走着,感觉不到冷,他连自己要走到哪里去都不知道,还是喃喃念着,“宝宝,我来了,不怕啊我来接宝宝回家宝宝,不怕”
他抖抖索索掏出手旧手机,开机,无数个未接来电,熟悉的,陌生的,没有一个来自樊越
但,其中有涂恒沙打来的电话而且就是今天打的
他紧紧握着手机,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这个号码却始终不敢拨出去。
手指颤抖着,不知怎么终于触动了拨号键,电话“嘟嘟”待机的声音像带刺的网紧紧缠着他的心,每响一声,绞痛便增一分,每一根刺都深深扎进他心里。
“喂”那边终于传来涂恒沙的声音。
“我是崔培”一句话之后,他再说不出一个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出口
“崔培你个畜生”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