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各路大军已经准备妥当,吕恒便对着沙盘再次介绍了下各地城防,随后将各种意见统合,最后由吕恒自己推演了一番。最终综合所有人的意见,准备将大军两分,一路借渤海奇袭西南,一路自文安出北平,与刘虞大军汇合出界桥正面牵制鲜卑主力。此战重点不在于正面战场的牵制,主要在于西南方向的出其不意。 而刘备一方是以占据地盘为主,所以奇袭的大军绝不可告知刘虞。只等大军将鲜卑的东进与南下之路封锁,刘备便可据数郡之地为逐鹿基础,随后挥兵东向攻取辽东,占东北平原彻底为统一北方占据绝对后勤。 此时的东北平原,对于东汉之民来说,不过是苦寒之地。而吕恒如今为何想占据如此苦寒之地,皆是因为,如今大汉除了北方尚且安宁,其它各地皆为诸侯乱命。而提到这里,便绕不开一个被乱世隐藏的诸侯――公孙氏。 东汉末年,群雄并起,后人往往将视线集中在魏、蜀、吴的兴衰成败,却忽视了发生在三者之外同样重要的历史。东汉帝国的东北边疆,曾出现过一个维持了五十多年的割据政权,因为由公孙氏家族世代掌握,并以汉辽东郡为中心,习惯上称为辽东公孙氏政权。这个政权一边在中原群雄如曹操、孙权之间巧妙周旋,在中原板荡的年代偏安了半个多世纪;一边称霸辽东,东拒高句丽,北抚夫余,南服韩、濊,空前强化了华夏文明在东北地区的影响。 据史记载辽东公孙氏政权,在统治辽东近五十多年里,前后经历了公孙度、公孙康、公孙恭和公孙渊三代四位统治者。下面我想依据很有限的文献材料,尽力勾勒一下以公孙氏为中心的五十年历史。 《三国志·公孙度传》里出现的最早时间是汉献帝初平元年(公元190年),这一年公孙度“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追封父延为建义侯。立汉二祖庙,承制,设坛墠于襄平城南,郊祀天地,藉田,治兵,乘鸾路,九旒,旄头羽骑。”可是在割据自封之前,他还做了很多事,如今可知的有:一、笞杀襄平令公孙昭;二、以法诛灭郡中名豪大姓百余家;三、东伐高句骊;四、西击乌桓。因为公孙度本来“起玄菟小吏,为辽东郡所轻”,这几件事才使公孙度真正树立起了威信。按照常理推测,这几件事加上自立为辽东侯,不太可能在一年之间完成。辽东郡见于记载的上一任太守是杨终,他在汉灵帝中平四年(公元187年)为张纯、张举的叛军所杀。公孙度就任辽东太守在中平四年或更晚。另有一条旁证:名士管宁是东汉末年去辽东避难的,“宁在辽东,积三十七年乃归”。管宁返回中原的时间,据《三国志·管宁传》:“黄初四年,诏公卿举独行君子,司徒华歆荐宁。文帝即位,征宁,遂将家属浮海还郡,公孙恭送之南郊,加赠服物。”可见管宁应于黄初四年或五年(因为辽东与洛阳相隔悬远)离开辽东。 黄初四年为公元223年,三十七年前应是公元186年,即汉灵帝中平三年,若以黄初五年计算,即为中平四年,正是黄巾起义席卷诸州的年代,这也与名士们“以黄巾方盛,遂至辽东”相合。当时管宁是“闻公孙度令行於海外,遂与原及平原王烈等至于辽东”,可见这时公孙度已经任辽东太守,所以公孙度任辽东太守的时间为中平四年(公元187年)。 了解了公孙度任职的时间,可以澄清一个习惯的误解,即认为公孙度是董卓任命的。因为《三国志·公孙度传》里写道:“同郡徐荣为董卓中郎将,荐度为辽东太守。”这很容易让人理解为董卓专权时任公孙度做辽东太守,《资治通鉴》便记为“卓以为辽东太守”。董卓进入洛阳并独裁朝政是在中平六年(公元189年),这时公孙度早就“威行海表”了。《三国志·董卓传》和《资治通鉴》举董卓所任用的刺史、太守,都只提及韩馥、刘岱、孔伷、张邈、张咨五人,没有提到公孙度,也是一证。 这样,到了初平元年(190年),公孙度至少已经做了近四年辽东太守,在辟举制度下,足以建立一支忠于自己的官僚机构。当董卓迁汉献帝于长安,并与关东诸军对峙于洛阳时,他就看到“汉祚将绝,当与诸卿图王耳”,于是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公孙度卒于汉献帝建安九年(公元204年),一共在辽东经营了近20年,开创了后来割据的基业。他被记录的事迹大部分在初平元年以前,以后的14年,几乎是一片空白。我们只能从许多侧面去了解他的功绩:首先,公孙度将辽东、玄菟、乐浪、带方四郡联成一体,使汉族在东北地区的力量为之振作。东汉末年,许多被称为“东夷”的少数民族轻则不修职贡,重则寇掠州县,这时又纷纷向公孙氏政权表示臣服。 公孙氏与“东夷”的关系,后面还将详细论述,此处从略。其次,公孙度的一大成就是使东北地区实现了经济上的自给自足。公孙渊曾经指使辽东官署上书魏明帝,其中写道:“郡在籓表,密迩不羁,平昔三州,转输费调,以供赏赐,岁用累亿,虚耗中国。”这说明东汉的幽州因为与周围少数民族作战,长期靠邻近的三州提供给养,在财政上不能自给。东汉中央的崩溃,边疆州郡已经无法从周边获得财物,这时“度初来临郡,承受荒残,开日月之光,建神武之略,聚乌合之民,扫地为业,威震燿于殊俗,德泽被于群生”。无疑公孙度成功解决了财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