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栊低头，看了眼雨廊到草丛的高度，暗骂了声林梓，转头看了林旭一眼，就瞧见她眼底亮起的光。 深感不妙，林栊扯扯林旭的袖子，“小旭，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灯。” 林旭瞪他一眼，抽回自己的衣袖，“和你说过许多次，你莫要叫我小旭，倒显得你我太亲近。” 说完这句话，她挽着自己的袖子，迈步沿着雨廊，“林栊，林梓他在国子监念书？” 国子监，乃是京城最高学府，而八岁的林梓入学，算是开了本朝的先例。 林栊低眉，指甲掐进掌心，“是。” 他没法反驳，既定事实，无法抹黑。 “林梓的年岁不大，却与他哥哥一般有出息。”林旭感慨道，回头看了一眼，又瞧着树上华丽的琉璃灯，兀自发呆。 林栊看着林旭，脸上狰狞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冬日，百草枯竭，而林梓却嗅见一股浓郁花香。跟着赵玉恒，她也识得不少香料，能确定的是，这不是香料，而是鲜花。 冬天里哪里来的鲜花香气？ 林梓疑惑，顺着香味往院中走。 远远的，她瞧见一屋中亮着橙黄色的灯。烛火在风中摇曳，故而显得房中明暗不定。 是那屋里传出来的香味。 林梓回头看，想起茗笙被叫去帮忙，自己打发她离开，并未跟在自己身旁。 对林府的了解，林梓算不得透彻，却也不至于不清楚布局。这屋子，就在她的认知以外。 往旁看看，不曾看见侍从，林梓再看那屋子一眼，做下决心，握住袖中匕首，踱步走进屋内。 四下无人，只有满屋子的花架。 红色蜡烛笼在灯罩中，在花架上摆满一排，照在叶片花朵上，渡上层薄薄金色。 花房不在此处，又是谁在这里养花？ 外头传来脚步，林梓弓腰，藏在花架后，从叶缝中静静看着门口。 一人穿着黑裘，领上攘着暗红色狐毛，衬得肌肤胜雪。他面上是久不见日光的白，叫林梓不由自主的想起从前赵玉恒的模样。 林梓眯眼，瞧见那人正脸。 那人大约十六七岁，玉树临风，翩翩公子。 他手执一只小壶，里头盛满水，弯腰将壶嘴塞进花叶下，淋湿下头的土。 每盆都洒一点点水，避免结冰冻坏花根。 林梓屏住呼吸，悄悄往门边挪。她想找机会出去，再问问林沐林槿他们此人的身份。 “这里的花，都是珍贵品种，你瞧，这朵白药仙人，娇贵的很。”那人缓缓开口，望着面前牡丹，竟有种含情脉脉的感觉。 不确定他是不是对自己说话，林梓将身子压得更低，蹲下不动。 “怎么？不舍得出来？”那人陡然扔下水壶，绕到林梓身后，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将她提在半空，正视着林梓的脸。 “林曼。” 林梓被扔在了地上。 这不客气的待遇，林梓倒没有怎么抗议，叫她觉得讶异的，是这个人的身份。 他一眼就认出自己，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男装，而且，自己并不认识他。 他是谁，在林府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你是谁。”林梓觉得，自己主动出击比较占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