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落尽入了冬。
紫福宫里温暖如春, 寝殿里燃着两个炭盆。春杏拨拉着炭盆里的板栗和地瓜,一脸的笑意。
“主子, 去年这个时候,咱们还在皇后娘娘的长春宫里呢。奴婢还记得, 娘娘赏给了您小半筐炭,奴婢高兴得不得了。这辈子,奴婢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好的炭。光冒火,不冒烟, 怎么烧屋里都不呛得慌。”稍稍一顿,嬉笑道:“奴婢差点忘了, 去年咱们就烤过吃的,那叫个香啊。”
可不是?那时候还是选侍的位份, 住在红叶阁里,两间小小屋子和一个院落。
白筠筠倚在贵妃榻上, 身着玫色芙蓉锦缎夹袄, 衬的肤色粉嫩, 眸子里似是有一汪春水荡漾。将手里的野云杂记合在胸前,笑眯眯的看向春杏,这个丫头一天比一天圆润了, 去年这个时候还是个干瘪的黄毛丫头。
“你在这吃了一上午了, 板栗这东西结实, 吃到肚子里不容易消化, 你小心吃多了难受。你要愿意吃, 好多东西都能烤, 土豆、南瓜都可以。”看看她的肚子,夹袄绷在上面。白筠筠笑笑:“秋琳说,你入冬前刚做的夹袄已经穿着瘦了。再这么吃下去,怕是长得跟福公公那般圆润了。”
春杏丝毫不以为意,扒拉出炭火里的地瓜。地瓜烫的很,春杏小口吹着气,“圆润又如何,娘娘您身子圆润,可是依然美艳不可方物。”
这可是萧珩每次来都说的话,竟然被春杏给学会了。
话音刚落,萧珩掀开帘子走进来,闻着满室栗子香,不爽的心情一扫而空。“春杏说的好,朕赏你十颗金豆子。”
春杏谢了恩,将板栗和地瓜从炭火里扒拉出来,一盘放在桌上,剩下的拿出去给外面的福公公。
见她斜靠在贵妃榻上媚眼如丝,面含娇嗔,压根儿没有起来行礼的意思。萧珩大笑,弯腰在她的额上亲了一口。
“一日不见你,朕的心里就不得劲。”伸出大手摸摸她的腹部,“孩儿,父皇来看你了,今日可听母妃的话?”
白筠筠满脸笑意,嗔道:“今日动的厉害,萧郎你瞧。”
萧珩仔细一看,隔着衣服尚可看到肚子微微有动静,不知是小手还是小脚在活动,不由得伸手去摸:“果然是个调皮好动的,朕猜是个皇子。”又怕这话给她压力,转口道:“若是个公主,也是极好的。像她的母妃一样聪慧可人,艳冠群芳。到时候,朕亲自教她骑马射箭,保准比她母妃骑的还要好。”
“若是个公主,将来臣妾可要为她亲自挑驸马才行,免得被哪个坏心眼的骗了去。”
萧珩大笑,坐在贵妃榻上与她挨着,嗅着发香,“那可是朕和筠筠的女儿,南晋的公主,哪个敢辜负了咱们的女儿,朕亲自砍了他。”
瞧瞧这护犊子的!
福公公在外听见皇上的笑声一浪盖过一浪,朝着春杏挤眉弄眼:“皇上今日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是贵嫔娘娘厉害,瞧瞧皇上,这会儿早就忘了生气是为哪般了。”
春杏好奇的问:“皇上为什么发火?”
福公公往两边挥挥手,示意宫女太监站得远些,自己又往春杏前凑了凑,小声道:“还不是选秀的事么!楚王也不知怎的了,今日与朝臣一起跪求皇上大选,直言后宫人少,皇上子嗣稀薄,有损南晋根基。”
福公公一边剥着板栗,继续往下说:“后宫里皇后娘娘催得紧,前朝南阁老领着一帮大臣整天闹腾着选选选,德妃娘娘的父亲宁阁老自从返回朝内,也整天拿着子嗣说事,皇上不堪其扰。伺候皇上那么多年,还没见那些大臣们因为个什么事儿意见相同的,从来都是意见相左。这次选秀啊,头一回。”
春杏撑得打嗝,拍拍胸口,“那皇上答应了没?”
福公公皱眉:“皇上要是答应早就答应了,这不是一直没答应,有些朝臣开始拿贵嫔娘娘说事儿,皇上这才生气生大发了。”
“嗝——”春杏这才听到重点,待看福公公的时候,只见他懊悔的拍自己的嘴。
“皇上命我不得说出去,免得贵嫔娘娘也跟着生气,瞧瞧我这破嘴。”
春杏剥了枚栗子,递给他,软言道:“既然你都说了,干脆说个明白,省的我家主子再让我四处打听。”
福公公皱了胖脸,捏着那颗圆溜溜的板栗开始叹气,“好几天了这都,有人说皇上太过偏爱贵嫔娘娘,为了贵嫔娘娘才不去后宫其她嫔妃那里。”
呸!
春杏小嘴一撅,将地瓜一股脑塞给他,“多谢福公公坦言相告。”
用完午膳,皇上去了裴昭仪的玉阳宫,说晚上还过来,让白筠筠吩咐小厨房做些好吃的。
睡了个午觉,待白筠筠起了床,春杏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白筠筠道:“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儿了,怎会‘不小心’说漏嘴,这是故意传信给我呢。”
春杏给她细细打理长发,很是担忧:“娘娘,那可怎么办才好?”
“能怎么办,自然是凉拌。”皇上的确来紫福宫里来的勤了些,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