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琼这次见江凤鸣, 照旧是江凤鸣的人带路的, 江凤鸣又换了个隐蔽的地方见他。
而他一进去, 就看到江凤鸣在玩一把枪,瞧见他进来,江新春将那枪扔到半空中, 又接住:“这是卢格,从德国弄来的,这东西少见,全上海你也找不出几把,我给你弄了一把, 两百块。”
“两百块就够?”穆琼有些惊讶,按照江凤鸣的说法, 这枪很珍贵, 那两百块一把枪,真的很便宜了。
“哈哈, 枪是不贵, 子弹贵啊!”江凤鸣笑道:“这款枪的子弹必须进口, 一百发五十个银元。”
这枪小巧, 威力不可能太大, 子弹还不好找……那些军阀啥的都是不要的。
“多买点子弹能便宜吗?我要练练。”穆琼问, 他平常用来防身要不了多少子弹, 但枪这种东西, 不练是打不准的, 而他以前从没机会练过。
现在……怎么着也要练上一两百发的子弹吧?
“不能。”江凤鸣道:“这子弹可不好弄, 不过你要练枪,可以先用别的练。”
穆琼问:“江少有没有场地和能用来练的枪?”
“当然有!”江凤鸣道。
江家是有专门给人练枪的地方的,那里什么枪都有,还有各种各样的靶子,当然了,练枪是要给钱的。
今天还有事,没空过去,穆琼就跟江凤鸣要了地址,打算过几天过去。
将刚买的枪和一百发的子弹收好,穆琼正要离开,江凤鸣又道:“穆先生,我有事跟你说……去京城你父亲那边的人,就要回来了。”
江凤鸣突然提起穆永学,穆琼微微一愣,然后才想到江家人帮他要债去了。
他最近事情多,之前江新春又跟他说过后续,以至于他快忘了这人了……
江凤鸣长得一般,身上有股吊儿郎当的痞气,但笑起来的时候挺讨人喜欢的:“我的人一共要到了五万大洋,等他们回来了,我就把给你送过去。”
他手底下的人在北京,那可是好好折腾了一场,不仅败坏了穆永学的名声,还从穆永学身上狠狠地割下一块肉来。
“江少直接把钱捐了吧。”穆琼道。
原主的爷爷对穆永学扔下一家子老小跑出去好多年不回来一趟,不跟父母说一声就在外面另娶之类的行为很是看不惯,曾说过要把家里的钱都留给原主。
如果他是原主,穆琼会心安理得地把钱收下。
但他不是。
他不是原主,穆昌玉也改名成朱玉了。他们一家子一点都不想跟穆永学扯上关系,既如此,也就没必要去拿穆家的钱。
“那可是五万大洋,你真要捐了。”江凤鸣吃惊。他父亲是极有钱的,江家如今住的宅子,不算底下的地,光建筑材料,就花了几十万,而他平日里也完全不用担心没钱花。
甚至他出门都是不用带钱的,不管要买什么,让人记账就行。
但就算这样,五万大洋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数目了,他甚至时常见到有人为了几十个大洋,就愿意卖命。
更别说他了解穆琼的底细,知道穆琼是没什么钱的。
“捐了吧。”穆琼道,不是自己的钱,他不会觊觎。
江凤鸣道:“你还真是豪爽,不过你要捐,还是自己捐吧,这钱到时候,我会送到你手上。”
穆琼没有反对,只是又想起来一件事:“江少,你那些帮着办事的兄弟,也别亏待了。”江凤鸣的人跟着穆永学去北京,这来来回回的,开销怕是不少。
“你放心,我手底下的人,自不会亏待了。”江凤鸣道,他们到手的可不止五万,剩下的自然是自己人分了。
江凤鸣跟穆琼说着这事的时候,江凤鸣的手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他们在北京拿到钱之后,就存进了一家在北京上海都有铺子的钱庄之中,那钱庄已经发电报通知了上海这边,如此一来,他们到了上海之后,便能直接领出那五万大洋了。
而这会儿,他们正在火车上啃烤猪蹄。
这烤猪蹄是之前火车靠站停靠的时候,他们跟在站台上兜售吃食的人买的,一同买的,还有米酒之类的东西,而他们一边吃,一边就聊起来。
“那些读书人,真是让人想不通,追求自由平等就算了,哪有儿子都不要的。”
“不过他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唉,要是我有那么好的儿子……”
“你也想太多了!那么好的儿子,你养的出来吗?”
“也不一定就养不出啊!我以后赚了钱,一定全拿来给孩子读书!”
“你儿子还没有呢!”
……
这些人议论着穆永学,而被他们议论的穆永学,这时正待在自己位于北京的住处,脸色铁青。
就在几天前,他的对头跟一些新派人士一起推出了标点。
这标点被那些一直坚持传统的人抵制,但绝大多数人,是喜欢标点的,北京这边的报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