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城门的路上,安世一直喋喋不休地劝着卫樱不可出征,为此他搜肠刮肚的将能够想到的言辞都说尽了,然而卫樱只是淡淡地笑着,到后来她甚至都对安世的话已不作回应。
两人来到南城门,只见一众侍卫正簇拥在一辆马车身旁,一行浩大的队伍已然进城了。
看到卫樱和安世两人,那一行车马顿住脚步,侍卫们纷纷下马向卫樱行礼不迭,随后有一名老者在一少年的搀扶下自车厢中走了出来。
卫樱仰头看着马车上的老者,只见他的样貌依稀还是旧时模样,只是短短几年不见,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这位老者正是曾经的卫国公,现在的卫伯。他的年纪应当只有五十岁左右,然满头华发,脸上皱纹横生,看起来比真实的年龄老了不止十岁,想来这几年他在宏城被软禁的日子也不好过。
卫樱想起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到君父时,他的身躯尚挺直魁梧,脸庞尚意气风发。如今时隔许久再见他,却发现他已老态龙钟了。
卫樱的眼中纠缠着也不知是恨是厌恶还是心疼的复杂神色,她就这么以惘然的目光仰头看了许久,方才深深弯腰施了一礼,轻声道:“女儿不孝,多年以来未能在父亲膝下侍奉,父亲的身体可还好?”
听着卫樱的称呼,卫伯一直挂着讪笑的脸庞上神色一僵,眼中划过了一抹古怪的光芒。他沉默了一会,笑呵呵地说道:“为父的身体还算不错,女儿啊,这几年苦了你了。”
卫樱深深低下的小脸上有一丝怨恨的冷笑一闪而逝。
听卫伯如此云淡风轻地说着,就好似将她卫樱陷入仇恨的漩涡里,这几年放弃爱情放弃一切,苦苦挣扎着活到现在、筹谋到现在的艰辛,那始作俑者并不是他一般。
片刻后,卫樱神色如常地直起身子,仰头看着卫伯淡淡说道:“父亲与景弟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城中已收拾好住处请父亲与景弟暂时住下,待到宏城那边重建妥当,父亲与景弟并群臣还要迁回宏城去,只因女儿害怕申国一方出尔反尔,方才决定先将父亲和景弟接回枣城,倒害的父亲和景弟两路折腾,父亲莫怪。”
“无妨。”卫伯笑道:“为父也知道樱儿你是一片好心。”
“是。”
卫樱转头看向卫景,只见他已长成翩翩少年郎了,只是也不知是因为长时间被软禁的缘故,还是因为本来本性便是如此,他的脸上并不见任何一点少年郎该有的张扬和朝气,反是软弱怯懦,一直都在微微低着头拿眼偷偷地看着卫樱。
卫樱见状在心里大为失望,然而她却并没有别的选择了。
卫樱暗暗无奈一叹,随即她扬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对着卫景温声说道:“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景弟小我两岁,今年应当也有二十三岁了吧?”
卫景怯生生地低着头,小声应道:“姐姐所说不错,臣弟今年正是二十三岁了。”
“好。”卫樱温和地笑起来,温声说道:“多年不见,景弟倒是长成一位翩翩佳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