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柔道:“淑妃别生气了,跟秦婕妤置气,实在犯不上!上次太医说您肝胆淤堵,容易生气,让奴婢常常给您敲敲胆经、带脉,奴婢这就给你按摩吧。”
江灼华啐了一口,道:“我这肝胆淤堵,还不都是被这些贱蹄子给气的!那你快点给我按按吧。”
思柔便给江灼华敲打带脉,因着“通便不痛,痛便不通”,江灼华淤堵严重,自是少不了痛,她一痛,就要掐思柔,思柔当真是苦不堪言,给江灼华按摩了半个时辰,自己身上便被掐出好几块青紫,只能忍住不吭声。
却说皇后虽然病着,但距离仲宣离世已有十天了,她日日用参汤吊着,又努力吃些饭食,倒也能坐起来见见客,聊聊天。这一日她穿了暗红色百鸟朝凤服,略施粉黛,眉宇之间尽显雍容华贵。皇上正坐在皇后殿中,用笔蘸了墨,为皇后画像。
“皇上万安,皇后万安。”窅娘拘礼道。
皇上并不作声,仍兀自画着,皇后倒也神态自若,道:“平身,窅娘,坐吧。”
“谢皇后娘娘。”窅娘应着,便坐下了,“我瞧着娘娘今日的气色,竟像是快要痊愈了的样子呢。”
皇后笑笑,道:“怎么会那么快好呢?左右不过捱日子罢了,不过汤药我一顿也没少,总还是希望多活几天,人不到这个时候,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求生欲是很强的。”
窅娘心里开心,表面却一副忧心的样子,道:“皇后娘娘千万要当心身体啊,很快就要入冬了,若是入冬这病还没痊愈,恐怕会有些难治了。”
皇上听了这话,道:“秦婕妤不要乱说,即使入冬仍需吃药,大不了再多吃些人参去去寒,倒也没什么关系。”
窅娘将头微微低垂,道:“正是呢,皇上,我也这么想,总归宫里的炭火和人参是不缺的,有什么好的,先紧着皇后娘娘用,也便是了。”
皇上听着不悦,却并不恼怒,停下了手中的画笔,道:“秦婕妤今日说话,朕听着很不受用,偌大的皇宫,皇后能用多少炭火?你这话说得倒好像是皇后用了你们的份例了?”
窅娘听出了皇上的怒气,于是急忙下跪,道:“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不会说话,还请皇上赎罪。”
只见皇上眉眼刚毅冷峻的看着窅娘,道,“罢了。”虽眼含柔情,却声音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窅娘不免心下惊慌,一时不敢起身。
皇上的目光又一次扫向她,道:“你起来坐着吧。”
“是,谢皇上。”窅娘战战兢兢地起身坐下,心里尴尬,看皇上和皇后都不说话,想着自己总得打破这份宁静才是,于是又道:“皇后娘娘,臣妾看您近来面色不好,臣妾那里有皇上之前赏赐的桂花珍珠香粉,下次也带一些给您用用吧,用了,这气色决计会好不少的。”
哪知皇上听了窅娘这话,心里更气,于是呵斥道:“皇后就算不施粉黛,在朕心里,也是宛如天人,况且你的香粉,你自己留着用就好,朕自然早就给皇后准备了适合她的香粉,你又在这里炫耀什么?莫非你的香粉比皇后的还好吗?”
皇上平时生气并不多,窅娘听了皇上这话,心里更怕,只能局促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没什么意思,臣妾……”
皇后看窅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便打断道:“算了算了,窅娘,我知道你没什么恶意。”又转身向皇上道:“皇上何必生这么大气呢,都是自家姐妹,臣妾自然知道窅娘不是在我跟前炫耀了。”
皇上叹一口气,向着窅娘道:“秦婕妤,你不会说话,就回去好好读点书,别整天只会跳舞,说出来的话,怎能这么不中听。往日里朕只顾看你的歌舞,很少跟你交流,如今听你说话,真是一言难尽,你还是赶紧回去读书吧,免得在这里惹皇后生气!”
窅娘听了,急忙告退了,哪里还敢再坐,回自己寝宫的路上,窅娘气不打一处来,丫鬟玉宣吓得不敢作声。
窅娘走得飞快,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一个病得快死的老女人!”窅娘极力克制着,声音不大,却带着深深的恨。
玉宣附和道:“她自然没有婕妤您年轻貌美了。”
窅娘轻哼一声:“可是皇上总是那么偏心,眼里只有她,没有我!”
玉宣在窅娘身后紧紧跟着,道:“再偏心,恐怕也偏心不了几天了,看那位的身子,哪还有多少日子了呢!”
窅娘冷笑道:“这倒也是,只是她的身体一向没这么差的,怎么一病倒,就彻底没救了似的。”
玉宣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阎王叫他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这是命中的劫难到了,婕妤您看,二皇子平日里看着是多么聪明伶俐的一个孩子,如今不也没了吗?”
窅娘听了更开心,道:“可不是吗,二皇子平日里看起来最有主意,天不怕地不怕的,最后竟然被一盏琉璃灯给吓死了,老天若是叫你死,你怎么都得死,那好端端的琉璃灯都能凭空的把你砸死,真是又奇怪又有趣。”
玉宣突然凑近窅娘,道:“婕妤,有一话不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