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谑笑的眉眼让我无端老脸一红。 我要钱没钱,要色……已经被他劫过了。 他的鼻息炙热,拂在我的脸上异样地痒,我别开脸:“……没有。” 他却强硬掰过我的脸:“你没想我你脸红干什么?” 我急着辩解,转移话题:“我哪有脸红!陆然,你不是说了再也不见么?” 明明那天那样羞辱我,羞辱完了之后又那么蛮狠地将我扫地出门--说好再也不见的,那又来找我干什么?! “还在生气?” 他忽然笑了。 “明明说了再也不见,你耍我是不是?”一把将他推开,我用手背拼命擦拭自己的唇,男人的气息到现在还冲盈满我晕乎乎的脑袋。 陆然那双凤眼,危危儿上挑,只是望着我似有似无地笑,瞧得我心虚,却又说不上到底是哪儿心虚。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他忽然伸手来触我的额:“苏慕然,你烧得不清啊,都开始说胡话了--走走走,小爷带你上医院看看。” 我抬眸瞪了他一眼--现在到底谁在说胡话? 陆然结结实实就是个无赖! 凌晨一点,这么大个活人就那么安安分分地坐在我桌子旁边看报纸,我觉得会否是自己忙晕了,竟出现了幻觉--可按理说,这半夜三更,哪怕我再幻想着,陪我熬夜工作的也应该是白秀行而非陆然。 陆然的忽然到来,再次打破了我想要的平凡,可我却想不到任何一点让自己不满的地方。 这种不理智的状态很不妙。 “陆然,你在这里让我怎么工作?”我开始各种找他的茬。 陆然斜了我一眼道:“苏慕然,你不就最擅长视我于无物么?” 我弄不明白陆然这句话里恨恨的口气到底从何而来。 兀自低头不再理他--陆然倒也老实,不言不语低头发短信。 十分钟以后夜宵送到。 大排卤蛋面,陆然吃得“哧溜哧溜”响--他故意吃给我听,我从下午五点到现在粒米未进,眼下光是听他喝汤面的声音,我就不争气地肚子饿。 “还在生气?”寂寂无人的工作间忽地听他又开口问我。 “……”我咬碎银牙,闻着面香,觉得他铁定又打算戏弄我。 “不生气了的话,就把夜宵给吃了。” 无论什么东西他都分我一半,卤蛋咬剩半个给我,连大排也留了狗啃似的不多不少半块--卖相一点也不好,可我一想到自己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斗得过他,一言不发也就顺了他的意。 一时之间竟忘了接受他的夜宵到底得允诺何种前提。 陆然只是挑着剑眉,眼里蕴起的笑意越来越浓。 酒足饭饱之后自然让人犯困,我原只打算趴在桌上小眯一会会儿,可迷迷糊糊地,竟是梦到了好多年以前的事情。 那年b市连下一个星期的大雨,学校的地势很低,连日的暴雨自然把学校淹成了一个孤岛,外头的车辆进不来,里头的人被困住了出不去。 我在宿舍里连啃了两天的面包之后,实在有些熬不住,那天白秀行就冒着大雨在宿舍楼下等我,水直淹没他的膝盖,他挽着裤腿,蹲下腰,对我说:“慕然,来我背上,我背你去食堂吃饭。” 临时的食堂搭建在距离宿舍楼一公里以外的地方,我就趴在他的背上,满足而心安--如果说时间能够在这一刻停止,我哪怕是死,都心甘情愿了。 那个时候两个人日日黏在一起,哪怕一秒钟都可以当成一个世纪来回味。 这个梦无端让我鼻子发酸。 “苏慕然,敢在本公子背上流鼻涕的,你还是第一个。” 浑浑噩噩的,梦境里竟是陡然插进了一个谑笑的声音,登时便将我的回忆如稀薄的云层惊得一丝不剩。 “苏慕然,敢在本公子背上流鼻涕的,你还是第一个。” 浑浑噩噩的,梦境里竟是陡然插进了一个谑笑的声音,登时便将我的回忆如稀薄的云层惊得一丝不剩。 猛地便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对劲--我这是……趴在陆然的背上?! 面庞贴在他的背上,男人飞快的心跳跃然如擂鼓,耳畔是他很重很重的喘息--我才猛地想起,写字楼的电梯一过十二点就会断电关闭,而眼下,显然是他吭哧吭哧背着我下楼。 我悄悄抹了抹眼泪:“你才流鼻涕呢--放我下来。” 挣扎着就势想下来,却被他抱得更紧。 “偏不放--就要让你感动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整整十二楼,我还真有些感动。 连日的加班熬夜身子早就有些吃不住,眼下舒舒服服地趴在陆然的身上,我懒懒地,的确不想动。 亦或者说,我厚颜无耻地眷恋陆然身上的温暖。 出狱三个月来,所有人都给过我白眼,都予过我以不屑--唯有陆然,是待我不一样的。 以至于重新躺到那张交易了我初-夜的床上,当陆然壁垒分明的身体倾身而下的时候,我还在质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太过廉价--仅仅因为半碗面,仅仅因为他陪我足足熬了三个小时的夜,仅仅因为他背我下了一百多级楼梯,我就能心甘情愿地重新躺回他的身下。 试图推开他,却被他扭住手腕,拉开举高置头顶。 “现在才想到要拒绝我,你觉得有可能么?” 里曾经说,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而我所能预见的是,我从三年前进监狱以来,一直就在尝同一个牌子的劣质黑巧克力,不管我如何努力地向命运表示不屈,终究还是会被打倒。 第二天一上班,早在前几日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指指点点又让我如芒刺在背般的不适应。 员工跟员工间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目光当中带着与往日绝然不同的鄙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