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蓁醒过来时,外边的大雪俨然停了。
夜里安静,倒稀奇今夜没有北风呼啸肆掠。
林蓁出了一身汗,连内衫襟子都黏糊糊的,贴在了肌肤上,很是不好受。
便起床沐浴,才觉倒是爽利,又觉得腹中空空。
茗欢听后,忙张罗着去为她熬些热粥,姑娘想进食了,说明这病也快好了。
姑娘可从晌午一觉,睡到天黑。
许是李大夫见她这几日反反复复,不见好转,不得已才加重了药的剂量,不成想如此好眠。
本来昨儿好了些,结果文王送来那些药丸后,姑娘的病反倒是又重了,如今醒了,热也退了,倒瞧着几分精神来了。
“这粥奴婢婢一直让山竹小火煨着的,已经熬的细软,又怕姑娘几日没怎么用食,故而加了些许生姜,肉末,香菇,一来暖暖胃,二来也可提提神。”茗欢边说着,边吹了吹了碗里热气腾腾的粥。
“快,尝尝。”
茗欢待碗不烫手后,仔细递了过去。
林蓁原本只觉着饿,方才听茗欢这样一说,又闻到了粥的香甜,也未免食指大动。
很快半碗粥就见了底,俗话说,这吃饱了才有力气,所言不虚,林蓁又要了半碗,这才觉得精神多了。
“姑娘,可不能再食了,这夜里吃多了也不好,明日早膳多吃一些罢。”
茗欢见林蓁两碗后还意犹未尽,少不得劝了一句,不过她倒是安心了,这才是真正好了。
“嗯。”
茗欢去了小厨房,林蓁便趁机来到前院,夜里是虽凉,可是夜里难得无风,又这样安静。
秋菊住在北院,要过来瞧林蓁也需得穿过一道门,这南北二院虽是分开的,此刻也方便多了。
林蓁慢慢行走在雪地中,见脚步深浅不一,尤为感叹,她怎么会想过成国公府活下来竟然是这份光景,不止爹爹升了品阶,更是对成国公府的一道保障。
正感叹时,有听的院中似乎有的动静。
当下心一紧,难不成是有人潜入她的院子了?
本欲厉喝一声来者何人,又怕惊动府中的人,打草惊蛇,她更怕是斐济南,如若是他,她有理由相信斐济南可不会轻易被擒,一个不好,她的性命当场不保。
所以她压低的声色,“什么人?出来!”
该来的始终要来,躲也躲不过。
那的动静戛然而止,林蓁也不敢松懈,只道,“我已经看见你了,出来吧?”
那黑影在暗处走了出来,一股无端的迫势便迎面而来,这是……
待那黑影走过那斑驳的亮光时,林蓁屏住了呼吸,直至看清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你怎么在这处?”
昏暗的院中,借着走廊下不甚明亮的灯光映照,林蓁此时的声沙哑,神色模糊,倒是难辨她的情绪。
“我,我不过……听闻你病了,特意来瞧瞧你。”那人许是有些尴尬,难得说话起来也结巴。
“不过想不到公子到成了梁上君子,夜间来客,也不知我是应该欢迎还是应该无奈。”
若非亲眼看到,林蓁很难相信印象中沉稳顾全大局之人,竟学起做梁上君子来,还来的是女子的闺阁院中。
真是可气又可笑。
“咳……心怀坦荡荡。有何不可,何况白日听闻你病了,我这颗心始终难以悬下,白日本来到你府上,又见你不得,只得晚上偷摸摸来瞧你一眼。”
顾瑾阳有片刻语塞,很快便糊弄过去,还说的有理有理。
林蓁倒是真还无力反驳,很快抓住了重点,“你今日来过府上了?”
“还与国公大人一同用了午膳。”顾瑾阳实话实话,夜里的黑暗都难以遮掩顾瑾阳的气度,就算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处,怕是也不会有人忽略他。
不得不承认,顾瑾阳相貌英俊,虽常年习武,却又不是莽汉,他身材结实的没有丝毫赘肉,轮廓紧致。
林蓁还清楚记得他手掌心的粗茧,刮的她生疼,她却觉得那些茧子带给她的是从未有过的安心,与炽热。
“下人们也没有来通报我一声。”林蓁吃惊道。
“无妨,我只是来瞧瞧你……”
此时院中安静得很,顾瑾阳的声音却愈发嘶哑了,“我只是来问问你,从前你答应我的还作不作的数?”
直言望向林蓁的眸光皆是诚恳,又夹杂了期许。
林蓁如同魔怔般开口,“嗯。”
“……”
就这一个字,让顾瑾阳几乎快冲了上去,欲将这单薄的人儿紧紧的搂在怀中。
“好,好。既然有你这句话,明日我就奏请陛下提起赐婚一事。”
顾瑾阳如此心急,林蓁倒也始料未及,“为何着急?”
婚姻大事,还有许多流程。
哪里会因为她一句话便行了,想不到他漏夜前来也不止为看望她,同样也是为了从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