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后娘娘,臣女见宴席已经开了,方才太后娘娘可是说要伴曲助兴呢。”萧如凝不知何时起身,对着殿前一拜,笑言道。 太后眸光幽深,一时拿捏不定,凝儿还不至于这么蠢。 “臣妾也想起这茬,母后您方才正提此事呢!不是指了那位秦姑娘作弹一曲。”淑贵妃哂笑道,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毫无遮掩。 “那就依贵妃所言?” 太后眉宇之间不知何时收敛了和气之色,浑厚的威势显露无疑,淡淡扫过淑贵妃美艳的脸庞,不动声色道。 “臣女遵命。” 秦霜喜色难掩,连忙起身谢了恩。 急不可耐。 林蓁本就疑惑,又听的那萧如凝道,“臣女记得太后娘娘宫中有一把凤栖琴,不如请秦姑娘就用那把琴作弹一曲,臣女们也能有幸听一听凤栖的绝妙琴音,岂不美哉!” 太后闻言,眉宇间竟盘了一丝温柔,“也好,就依你说的办。来人,去哀家宫中将凤栖琴取来。” “是。” 太后身旁服侍的茉兮姑姑便奉命去取了。 退回席间的萧如凝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只是此时的秦霜哪曾注意到异样,一门心思皆在欲出风头的得意上。 萧如凝耍的何等诡计林蓁暂且不知,只是如若牵扯到国公府的安危,她也不会袖手旁观,让萧如凝坐收利益。 这京城中的贵女都是不同凡响的人物,尤其眼前的萧如凝,如雷贯耳,巴结她的贵女可不在少数。 宫宴如常进行着,只是隐藏的怕是不见血的杀戮,向来女人的争斗都是没有硝烟的。 今夜独独让林蓁上了心的却是淑贵妃。 她竟然不顾太后的意思,仗着执掌了六宫权势,与太后来了个正面对峙。 这淑贵妃是何等人物,这般老辣沉着,与那日在普乐寺露出的无助惊慌简直判若两人。 “太后,凤栖琴来了。” 宫女们此刻将琴抬上了殿中,在殿中明亮的烛火照耀下,那琴尾雕刻的青鸾似乎随时会振翅而去,光影浮动,更似浴火重生。 琴面上的墨漆熠熠生辉,如此名贵,就不知琴音如何? “去吧。” 太后抬了抬手,吩咐道。 秦霜领命而起,心扑通通的直跳,跪坐在凤栖琴前。 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弄了几根琴弦,如山泉般的清音倾泻而出。 秦霜极为惊讶,这琴果然是音色上佳,内心一喜,定了定神,《溪山夜月》信手拈来。 整个大殿中飘荡着如痴如幻的清泉流水声,奔向远方,缠绕不止,绕梁不去…… 正是一幅风荡梅花,轻轻舞玉翻银的景象。 在场贵女们暗中咬牙,这无疑为殿中的美貌女子锦上添花。 曲子渐入高潮,连周楚靖也不觉听痴了。 “啪——” 一根弦竟断了。 反弹到秦霜如玉的手背上,一道殷红的血痕清晰立现,她始料未及,吃痛惊呼,“啊。” 风口浪尖。 秦霜欲抬眸去瞧殿上人的眼色,便听茉兮一声冷喝,“大胆!竟然弄断了太后娘娘的凤栖琴。” 秦霜甚为委屈,按理来说,好好的弦怎么会如此轻易断了? 秦霜方才的得意早就化作了泡影,不堪一提,匍匐在地,“臣女实在不知,许是,许是琴弦松了,臣女方才没有注意到,望太后娘娘恕罪!” “胡说。太后娘娘甚为爱惜这把琴,专门让宫中乐师精心保养着,怎么会琴弦松了也不可知?”茉兮姑姑满脸厉色,步步紧逼,哪里容萧如凝辩驳。 “这,这……臣女实在不知,太后恕罪……” 秦霜几时见过此等阵仗,连一位宫中的姑姑都可以如此责问她,周身仿佛陷入了冰窖之地。 太后脸色阴晴不定,冷眼瞧着那把凤栖琴。 宫中无人不知,凤栖琴仍太后珍视之物,那可是先皇亲自赏赐她的。 殿中一时噤若寒蝉,气氛直转急下。 无人敢上前搭话,就连精明能干的淑贵妃也见好就收,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更不用提身旁的庄妃与玉妃,她们深知太后秉性,此刻也万万不敢开口,继续装聋作哑。 林蓁见萧如凝眸中如愿掠过痛快之色,只是太后淑贵妃等都是手段非常的深宫妇人,这点小伎俩难道还看不出来? 不,聪明人一眼既知。 太后这是在维护自己的侄孙女,故这个锅必须秦霜来背了。 周楚靖倒是发话了,拱手朝着殿上一拜,“孙儿请祖母息怒,琴弦断了换一根便可,祖母爱惜此物。可是这久久不弹,难免会有松动的时候,乐师虽保养精心也不敢亲自试琴。” 秦霜的六神无主时总算看到了希望,更别说是周楚靖开的这个口,噙着泪光朝他瞥去,见他面容不甚清晰,越发模糊。 “好了。” 太后声音稍显威严,与刚来时判若两人,眸光不定间,发了话,“起来罢。” “太后……”茉兮姑姑躬身惊疑,此事就这样揭过了,那把琴可是…… “多谢太后娘娘开恩。” 秦霜泫泪欲泣,勉强起了身落回了席位。 只是见林蓁一副怡然自得的神色,正在喝酒,哪里顾过她的死活? 方才也不见林蓁帮言几句,若不是太子殿下,思及此,眸光偷偷瞥向太子,见他眉眼淡然,根本未将她放在心上,不觉失落。 今日她得罪了太后,恐怕…… 临近几桌的贵女们的窃谈声并未停止,偶尔几句偏偏会清晰的传入秦霜耳中,叫她如何不恼羞成怒! 又因宫中规矩甚严,少不得忍气吞声,拿眼去瞧林蓁,方才那些贵女连同她也一并奚落,她竟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该吃吃,该喝喝,气的秦霜说不出话来。 “哎,可惜了,这凤栖琴琴音绝妙,谁知竟出了这等事。” 气氛稍稍热络起来,淑贵妃便捂嘴道,又察觉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