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雄辉处于极度的兴奋和病态的狂热之中,以至于部下都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 “毛哥没事吧?” “毛哥是不是羊癫疯犯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叫上吐下泻水土不服,三心二意一塌糊涂……” “行行行,好好好,停停停,那书生跑的还挺快,”毛雄辉望着王秀楚负气而走的方向,却失去了线索人物的踪迹,“没办法,采用乙计划吧。” 方才围观的人早已四散而走,那的被称呼为“洪叔”的老头也走远了,倒是取得“对骂胜利”的卢贵挺着肚皮慢慢踱步,距离还比较近。毛雄辉三步并做两步跑至卢贵背后:“卢哥,卢哥,有要事相谈。” 卢贵转过身,以狐疑的目光盯着身材高大的后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啊,你这厮要干什么?” 毛雄辉把手伸向腰间,卢贵以为是要掏刀子吓了一跳,但毛雄辉其实只是拿出三十文铜钱:“卢哥,王秀楚欠您的债,在下替他还了!” 卢贵一脸看到外星人的表情:“哟嚯!今天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有人帮王酸丁还钱!难道这废物当了史老爷门下幕僚是真的?真是笑话!哈哈哈哈——” 没等卢贵笑出第五个“哈”,毛雄辉就以非常郑重的口吻说道:“没错!史阁部知人善任,大批提拔有识之士做幕僚,王秀楚虽无功名,却有拳拳为国之心,不坠青云之志,很受阁部大人器重。所以,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吧?”毛雄辉笑眯眯地看着卢贵,把双手骨节捏的嘎吱嘎吱响。 不知不觉间,卢贵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个个都以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这厮,卢贵见状心中大叫苦也,这是衙差,肯定都是穿了便衣的衙差啊,自己居然得罪了史老爷器重的红人,这……这不是嫌命长么? 卢贵“扑通”一声跪下了:“小人知罪,小人不长眼,小人当初就应该烂在娘胎里不出来,小人……”眼瞅着嘴上自虐没啥效果,这厮又开始身体自虐,又是磕头,又是抽自己耳光,额头和脸颊都肿了。 毛雄辉见火候差不多了,乙计划进入下一步骤:“卢贵,史老爷托我们问个事儿,你对王秀楚的兄长知道多少?” “小人知道,小人都说,小人不敢隐瞒什么……”卢贵像倒豆子一般全招了,“王秀楚的哥哥叫王秀川,是做布匹、衣服、药材和盐生意的,王秀楚不成器……哦不,小人的意思是他之前不成器的时候……住的小院是他哥接济的,娶亲花的也是他哥的钱……” “很好,你没有骗我,”毛雄辉扭头对陈德使了个颜色,后者则是赞许地点了点头,“王秀川住在哪里,你可知晓?” “小人不知……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很好,你们几个,给卢贵舒活舒活筋骨!” “小人……”看着一圈“衙差”凶神恶煞地扑上来,卢贵直接尿裤子了,装傻以求脱身的计划彻底破产,这厮变得比之前更加卑躬屈膝,“小人现在知道了……小人刚才才想起来,小人这就去带路,各位公差息怒……” 很好,毛雄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如果能联系到王秀川,也就是王秀楚在《扬州十日记》中提到的那个有钱的商人哥哥,就等于在扬州市场打入了一根楔子。 尿了裤子的卢贵哭丧着脸在前面带路,后面陈德和毛雄辉带着各自的部下不紧不慢地跟随着。王秀川的家宅在扬州城西,走过去要经过无数的大街小巷,其中包含各种商号、住宅、集市……当然还有花街柳巷。 毛雄辉的部下们想着要逛窑子,不由得对着青楼咽着口水,然而年纪最小的霍金在看到不少“正常”的风尘女子之后,却发现一条巷子里探出头来的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有点不对劲。 “那……那几个婆娘好奇怪啊?” “婆娘?啊呸!”陈德朝着小巷子啐了一口,然后给身边的唐虎使了个眼色,唐虎也现出催吐般的神色——“那根本不是婆娘,是兔相公,卖**的龟孙子,是公的!” 毛雄辉的部下们不禁哗然,霍铁更是干呕起来,毛雄辉自己在心里却想到了更深入的事情——那些被后世腐女推崇的古代“男风”,恰恰是帝国晚期扭曲堕落的标志,这东西一旦成了”流行”,社会崩解、改朝换代就不远了。 霍铁是真被吓出心理阴影了,以后路上看到一个疑似女的不论老少都要仔细地看,辨别是不是兔相公,当他辨别到第一百二十四个女人确定是女人的时候,王秀川家的宅院终于到了。 毛雄辉微微一颤,好一片深宅大院,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成功人士的高档住宅区。卢贵把众人带到一片青砖青瓦的院落和朱红色大门前,毕恭毕敬地说了句:“就是这里了。” 毛雄辉仔细地了看匾额上的字样,陈德则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卢贵的脸好久,确定不是在忽悠之后,毛雄辉递给卢贵一小块银子:“喏,你这厮的带路费,今天的事儿是史老爷吩咐的,不要说出去。”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总算获得自由的卢贵千恩万谢,然后一溜烟没影了。 毛雄辉想去敲门,却被陈德一把拉住:“毛老弟见多识广,然而做事情还太嫩,我陈某人以为,先在附近找店住下,再发书信邀请王大官人详谈不迟。” ————分割线———— 王家大院内,客厅中,王秀川正在来回的踱步,脸色喜忧参半,喜的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终于有了稳定的营生,虽然是写作幕僚读作书吏,但好歹是吃公家饭的;忧的是高杰的大军入境劫掠,虽然未攻破扬州城,但他在周边的产业损失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