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红星看了看于采蓝,接过袁宝坤递过来的证件和发票。那些发票按照日期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挑不出毛病,这倒让他吃惊了。
一般诊所他一去要发票,里边的人要不根本就没什么发票,要么就不知道放哪儿了,这个事一查,很多都能查出问题来,可这秋桐诊所竟然准备得这么周全,看来这个事办起来不那么顺利啊。
他这时候看着女孩子镇定的眼神,其实已经有了点后悔,或许这一趟他来错了。他跟秋桐诊所本无过节,也没打算为难过对方。
可他有个叔叔,以前资助他念书了,头天在这看病,被人赶走了,他叔叔气不过,就让他过来找毛病。他本来是不想来的,可他叔叔说:是不是叔叔现在没用了,叔的事你就不管了?翻脸不认人是吧?
他终究拉不下这个脸,只好带人过来了。现在他觉得,他想拿捏人家可能找错人了。
可骑虎难下,手下还有俩人看着呢,灰溜溜地这么走了,也不好看。
他便吩咐身边那俩人:“你去检查一下诊所针具和器械,是否存在过期和消毒不到位的情况。你去检查下诊所的药品是否有假冒伪劣的现象。”
于采蓝见这人是铁了心要对付她了,不到黄河心不死。便轻拍了下桌子:“慢着,你让他们两个检查,怎么检查,他们凭什么检查?检查药材的人有药师证吗?不然他怎么知道真假?还有,他就用眼睛看看就能知道消毒到不到位?你们是监管部门的人,做事不会如此儿戏吧?”
那俩人愣住了,下来检查,谁敢这么跟他们说话,一般不得陪着小心吗?
金红星看着周围那些围观的人,有点下不来台。他们局当然有专业人才,可他到卫生局时间不长,这事又是他私底下背着人做的,他不好让别人知道。所以就带着这俩人过来了。
他正犹豫着这事该怎么做好,在门口看明白了全过程的眼镜男挣脱了他爱人的手,走了过来,指着金红星说道:“人家大夫说的没错,作为监督主管部门,你们这样行事实在是太儿戏了,让人不得不怀疑你们的动机。这女大夫个人创业不容易,作为上级单位,你们不给予扶持和帮助就算了,还…”
他正慷慨激昂地说着,被他爱人拉得往后退了一步,嘴也被他爱人给捂住了。他本来感冒着,被他爱人这么一捂嘴,刺激到了,忍不住扒开那只手,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金红星跟他站得近,猝不及防地被他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喷到了,他恼羞成怒地用袖子一抹,瞪着那眼镜男。围观的人有人到底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让金红星三人更恼火了。
于采蓝也被眼镜男这个插曲惊到了,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看到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人,可真是开了眼界,眼镜男瘦弱的身体里竟是有着强悍的精神力量。
金红星身边的俩人见周围的人都在笑话他们,哪受过这样的气,其中一个人伸出手,过来把眼镜男扒拉开:“你谁呀?关你什么事?少管闲事知道不?”
眼镜男到底身子弱,那小体格跟他相比差了不是一点,被他扒拉地一趔趄,退了两步才站住。眼镜男的爱人虽然怨自己男人惹麻烦,可真有人欺负她男人的话,她就不干了。
她的体格还可以,站在她男人身前,伸手就去打那个人:“你想怎么地,打人是不?你打啊,往这打,打死我得了。卫生局的是不?你碰我一根汗毛试试,我上你们卫生局门口我举着条幅我示威去……”
这女人的滔滔不绝竟真把那人吓住了,没办法,瞧这女人不要命的架势,再横的人都怕这不要命的。他竟不敢上前了。
事情再次出乎于采蓝和袁宝坤他们预料地发生了反转。
这时于采蓝走过来问金红星:“我发现你有点眼熟,昨天有个患者姓金的,跟我们诊所发生了一点纠纷,这个人长得跟你倒是挺像的,也都姓金,你认识他吗?”
于采蓝这么一说,旁听的人全都哗然了,感情这几个人是来公报私仇来了。
一时间人群嗡嗡嗡地,都听不清谁在说什么了。
女大夫再次说话,才让这些人的话音静了下来:“我知道你们不管有没有关系你都不会承认的。不过没关系,我稍后会联系一些你们肖局,向他打听下这件事他是否知情。你叫金红星是吧,我记住了。还要检查吗?检查的话,请出示那两个人的证件,证明他们有那个资格。不检查的话,请走吧,没见这么多人等着看病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检查当然不可能再进行了。金红星等人在众人起哄声中走了出去。
金红星出去之后,一咬牙,今天的事是他失策了,这张脸这次是别想要了。在工作和前途面前,有时候只能不要脸了,毕竟全家老小指着他这工作呢。
想着这些,他只能主动去找肖成恩坦白,求求情。女孩子那边态度强硬,只怕说不通。
至于他叔叔那边,其实他也有点看不上了。以前还好,这几年开放,他叔叔做生意挣了些钱,就牛气起来了,一天人五人六地,嘚瑟地不行。头天不知道他叔叔怎么跟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