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采蓝看到进来的两个人,一个五十多,一个三十多,都是女性。于采蓝陪着聊了几句,作为老太太的孙辈,保持着微笑,听到她们夸她漂亮的时候就谦虚两句。
临走时,那位马姨说还要去一趟肿瘤科,有个领导的老伴在那儿住院。
于采蓝像平时一样,到十点就睡了,黄啸天看着她安静地躺在床上,把灯关掉,然后轻轻掩上门。
黄老太太也睡了,黄啸天站在窗前,向楼下看去,此时外面万家灯火,马路上的街灯发出昏黄的光,医院楼下,仍然不时有人和车进出。
他习惯性地摸出裤兜里的香烟,抽出一根,放鼻子下边闻了闻,就又放了回去。顾飞虎说的话,他琢磨不出所以然来。西,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陆军总院的肿瘤科三天前收治了一名患者,68岁,女性,姓秦,患晚期结肠癌,入院时腹痛、腹胀、恶心呕吐、贫血消瘦伴营养不良,并有不完全性肠梗阻。
这只是肿瘤科各种常见的病例之一,所以肿瘤科主任下班时间到了以后,交代了下属几句就回家了。
半夜十一点的时候,崔主任被一阵又一阵的追魂一样的电话铃声惊醒。他这个职业,半夜来电话,只怕又有了什么突发状况,他老伴也被惊醒,看着崔主任拿起电话之后,脸色立刻变了,便知道出事了。
“崔主任,你们科室三天前是不是收治了一个结肠癌晚期患者,姓秦的?”电话是冯院长打来的。
崔主任一时想不起来院长说的是谁,患者来来去去的那么多,他也不是每个都过问,哪里能马上想起来?
“没想起来是吧?行了,你赶紧去医院,到科里等着,我和朱副院长也过去。你到了查一下,熟悉一下这个人的情况。”别的院长并没有说,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只留下陆军总院肿瘤科崔主任拿着话筒在微风中凌乱,院长倒是给个提示啊?什么也不跟他讲明白就挂了,让他这颗心如悬着的吊桶七上八下的。
通往陆军总院的大马路上,两辆军车急速行驶在夜晚的北安。前面车上是一个年近六十的军人,他坐在车后座上,闭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责备的语气问身边的年轻人:“沪生,你妈病成这样,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之前打电话还说没事?”
那年轻人低头说道:“舅,是我妈不让我说的,她说不想让你担心。”
哎,问话的人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姐姐就是这样倔强的脾气,要强了一辈子,到老年也是如此。
姐弟俩相差十几岁,长姐如母,他姐对他便是如母亲一般重要。他有些自责,终究还是自己疏忽了。
早该吩咐沪生按时带他姐姐去体检的,不然也不至于发现的这么晚,一发现就已经是晚期了。
黄啸天因为有心事一直没睡,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仍然站在窗前思索着各种可能。这时外面几乎不见行人了,只是还有车辆从远处街上驶过。
因而当那两辆军车驶进医院大门的时候格外醒目,车还没停稳,就从医院内涌出十几个人在车门处候着。
头一辆车打开,走下来一个军人,后边跟着俩年轻人,一个穿着军装,另一个没穿。后边的车上下来了几位身穿白大褂的大夫。
秦仲恺?他怎么来了?这个时间,还带着大夫过来,难道是他什么亲近的人病了,连夜找人会诊吗?
黄啸天的职业,使他对华国各界重要人物了如指掌,自然不会对宁州军区司令员秦仲恺陌生。宁州距离北安快有千里了,不是紧急的事,他不可能半夜三更地从宁州赶过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
“先进去,边走边说吧。”面对迎接的冯院长和朱副院长,秦仲恺没有心情客套,直接开口要求去看看他姐姐。
“我姐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军人的步伐很快,陆军总院的人有在前引路的,也有的在后边紧紧跟随。冯院长问崔主任:“秦女士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如实说说。”
崔主任便把他了解到的情况挑着秦仲恺能听懂的说了一遍,秦仲恺说道:“我知道了,先进去看看吧。”
他也知道,这种病,早期症状不明显,发现了已经是晚期了,以目前的技术水平,他也不能要求太高,唯一希望的就是他姐姐在存活的时间里能活的好一点。拥有高一点的生存质量。
病房的门就在眼前,病人秦女士是被崔主任半夜紧急转入到单人特护病房的,虽然电话里冯院长没跟他多说,可他不能一点都猜不出来,所以人还没到,就让人给秦女士换了病房。
秦仲恺轻轻推开门,看到床上那个老太太,这时候她刚呕吐完,看到他的时候露出了虚弱的笑。秦仲恺走上前,拉住这个苍白瘦削的女人,哽咽叫了一声姐,就没说出别的。
他看到他姐的嘴唇都起皮了,问道:“她的嘴怎么这样?”虽然没发怒,可有那股子气势在,主治医老裘还是挺忐忑的,可这关头他不能怂,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秦女士目前已经变成了完全性肠梗阻,不只是不能吃东西,连喝水都不行,所以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