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龙旗冻不翻。
…………
夜幕深沉。
锵锵——
铿锵巨响笼罩着东郊大营,喊杀声、惨叫声和马嘶声交织成网,如火如荼。
自午后开战以来,李郭大军与刘协大营激战了四个时辰。
直至午夜降临,双方依然激战正酣,没有一丝罢战收兵的迹象。
辕门口,刘协率领一千七百余骑兵死死堵住辕门,史阿和宋果片刻不离左右,紧跟着他的步伐奋勇搏杀。
傍晚时分,大营辕门便被李郭大军摧毁,之后西凉铁骑蜂拥而至,一次次发起铁骑冲锋,企图攻占辕门。
却遭到刘协率领骑兵队迎头痛击,血战不退,硬生生地杀退了西凉铁骑一拨拨集体冲锋。
在不到两丈宽、十丈长的辕门甬道中,刘协身先士卒,仗剑守营门,连续厮杀两个时辰,血染战袍,寸步不让。
其麾下一千七百余骑兵看到天子一马当先,备受鼓舞,一个个嗷嗷叫的往前冲,生生顶住了西凉军前赴后继的连续进攻,死战不退,杀得西凉军叫苦不迭。
截止此刻,刘协率领史阿、宋果和骑兵队,连续七次杀退西凉铁骑的大规模冲锋。
辕门甬道中,西凉骑兵的尸体堆积成山,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堵塞一次辕门,被西凉军搬空后两军再战,再次填满后又搬空……周而复始,厮杀不止。
狭路相逢勇者胜。
狭窄的辕门甬道,除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殊死搏杀以外,其他手段根本用不上。
是以西凉军想要攻破辕门,别无善法,惟有用人命去填。
与之对应的是,守营一方的刘协大军则坚守不退。
辕门骑兵与楼上的守军倾力协作,上下呼应,配合默契相得益彰,以致于辕门看似岌岌可危,实则固若磐石,牢牢掌握在守军手中。
刘协始终冲锋在前,厮杀至今他已经杀得麻木了。
赤霄剑斩杀了多少西凉骑兵,他完全没有概念,脑子里存留的唯一念头就是杀!
杀!杀——
任何敢于冲进辕门的西凉兵都是他的敌人。
对于敌人,刘协没有丝毫怜悯,见血封喉的赤霄剑越杀越锋利,将来犯之敌尽数斩于剑下。
刘协仗剑立马伫立辕门下,无论冲进辕门的西凉军是兵还是将,赤霄剑下无一合之敌。
杀敌如屠猪狗,所有冲向刘协的西凉将士无一幸免,全是一剑毙命。
激战至午夜,刘协身上的紫金战袍已经四分五裂,褴褛不堪,浸血的丝带上还悬挂着二三十支箭簇。
这些箭簇都是西凉军偷袭他,躲在门外放暗箭留下的断箭。
激战之中刘协身披龙鳞重甲,肩挂紫金战袍,胯下战马同样披挂着铁甲,躲在暗处放冷箭的西凉兵,除非一箭射中他的眼睛,否则,区区几十支箭矢对他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根本奈何不得他半分,更别说伤他了。
无处不在的冷箭和偷袭,撕毁了刘协的紫金战袍,鲜血染红了龙鳞战甲,使他整个人就像在血池中沐浴一般,浑身上下血雨腥风,凌厉霸道的杀气破体而出,令数以千计的西凉将士未战先怯,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之前刘协在箭塔上公然指责李傕是大汉国贼,历数李傕家族的罪恶,当众罢黜李傕及其亲属子侄的官爵,如此做法固然让西凉军为之侧目,但是如果他不拿出让人信服的实力,将自己的文治武功展示在西凉军面前,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样以来,天子口谕就成了夸夸其谈,皇帝诏命与草纸无异,简直是赤果果的亵渎皇权。
这是刘协绝对不能容忍的。
不当皇帝也就罢了,既然当了皇帝,烙印在他身上的皇权就不容亵渎。
所以刘协要用鲜血浇灌天子剑,用堆积如山的尸体铸就天子的威严。
他要以临危不惧的胆魄和血淋淋的杀戮,告诉那些藐视皇权的西凉将士,真龙天子的尊严不容侵犯,金口玉言的天子诏命言出必践!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实际上,刘协对守城战并不热衷,完全不对等的战斗,纵使战绩显赫也不值得炫耀。
辕门守卫战,本质上就是一场残酷血腥的绞杀。
守城一方占据地利人和,以逸待劳,大肆屠杀攻城一方将士。
对于捍卫者刘协来说,这样的战斗毫无意义。
胜之不武,他不屑于用这样一场胜仗证明自己的实力。
但是形势所迫,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不光要打赢,还要赢得漂亮。
如果临战之际,他主动退缩或避而不战,反倒让人觉得他只会逞口舌之利,到了真刀真枪的上战场时就怂了。
叮叮叮——
鸡鸣时分(丑时),李傕大军后方响起清脆的鸣金声,再次冲到辕门前的西凉军闻声止步,随即如潮水般退去。
随着西凉军主动撤军,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