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枝惊暗鹊,露草泣寒虫。 ………… 听到李傕郭汜率领七万大军追杀而来,刘协若有所思的站在门槛前。 “看来李傕和郭汜的争斗已经分出胜负了,郭汜连遭大败,兵马远不及李傕强盛,现在他不得不委曲求全,在李傕面前甘居下风。” 董承深以为然的点头:“确实如此,如果我们这次战败,再落到李郭二贼手上,恐怕处境堪忧,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难说。” 刘协眯着眼睛,说道:“凡事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朕已经先后三次落在逆贼和佞臣手上,六年来饱受欺凌,此次是朕唯一的脱困机会,纵使粉身碎骨,朕也绝不坐以待毙!” 看到刘协毫不掩饰自己的心迹,董承俯身跪地,道:“臣愿肝脑涂地,誓死追随陛下!” 这一叩拜,代表董承臣服在他刘协脚下,真心投效他。 “赶紧起来!如果我连你都信不过,试问天下之大,朕还能相信何人?” 说着,刘协上前把董承搀起来,还帮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招手示意宫女上茶,刘协拉着董承并肩落座,边喝茶边说:“我交待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董承道:“粮草和布匹两天前就已起运,估计明天就能出函谷关,至于皇室成员和百官们的家眷仆从,我打算让他们明天清晨出发,相信等李郭大军赶到时,我们的家眷仆从队伍已经出关了。 只是这样以来,臣帐下的羽林卫就无法保护陛下你了,万一大战之中……” 刘协抬手制止了他的话,“不必多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担心我和伏皇后、董贵人无法全身而退是吧?” “嗯,陛下明鉴。” 董承很关心女儿董贵人的安危,“要不臣留下保护陛下吧?” 刘协毫不迟疑的摇头,“不,你必须亲自护送家眷提前走,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看到董承依然犹豫不决,欲言又止,刘协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若决心要走,天下还没有几人能留住我!” 眼见于此,董承不再多说。 茶没喝几口,他就起身告退,急匆匆出了县衙,跃上马背,直奔东门而去。 站在门口,刘协目送董承走远。 对董承,刘协是放心的,所以押运粮草布匹先行上路,以及护送皇室和百官家眷的任务全都交给他来办。 除了董承,杨彪那帮老臣也可以托付重任,可惜他们手里没有兵马。 把粮草布匹和家眷仆从先送走,刘协才能放手一搏。 事实上,皇室和百官的家眷仆从给刘协带来了沉重的负担,说是累赘亦不为过。 然而作为大汉皇帝,就算再苦再难,他也不能丢下这些人不管。 有这些人在,百官们就依然心向天子,倘若把这些人放弃掉,百官们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必然对他无比失望,早晚转投其他诸侯麾下。 而这些公卿百官,攻城略地指望不上他们,派他们说服诸侯重新回到大汉治下,也是痴心妄想。 但刘协需要他们帮助自己撑起大汉天子的正统地位,还需要他们联络各州郡的官员和门阀势力,甚至还要依靠他们治理州郡…… 总之一句话,这些公卿百官看似无用,实际上能量不小。 跟在刘协身边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本事,可是一旦他们转投诸侯麾下,必然引发难以估量的严重后果。 ………… 行至县衙门前,杨奉抬手示意身后的亲兵队勒马止步。 此次进城,他足足带了五百亲卫,亲信部将宋果更是不离左右。 驻马县衙正堂前,杨奉迟迟不下马。 坐在马背上,他神色狐疑地盯着县衙深处,眸子阴晴不定,似乎对县衙后院的那位少年天子怀有极深的戒惧。 五百骑兵堵在县衙门口,半晌不下马,街上已经有很多人盯着自己一行人,宋果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将军,陛下正等着见你呢。” “哦?” 杨奉愣了一下,翻身下马,下令道:“宋果随我入内觐见陛下,骑都尉徐晃带领亲卫留在前院,随时听我号令,以防不测!” 亲卫中一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壮汉,听到话后怔怔愣神:“以防不测?将军,这……” “怎么徐晃你敢抗命不遵?”呵斥一声,杨奉横眉冷对,阴恻恻的瞪着黑脸壮汉徐晃。 “诺,末将领命。” “哼!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敢再犯,休怪本将军法无情!”杨奉严厉警告道。 徐晃抿着嘴唇,慢慢低下头,瓮声道:“诺,末将绝无抗命之意,请将军明察。” “没有就好。”杨奉随手将马鞭扔给他,脸色缓和了不少。 随即他带着宋果拾阶而上,沿着前院走廊昂首阔步向后院而去。 宋果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轻声问道:“将军,你是不是怀疑陛下召见你没安好心?或者他想加害将军?” 杨奉摇了摇头,“加害倒不至于,本将忠心耿耿保护陛下,他为何要害我?” “那将军刚才还……”宋果欲言又止。 杨奉道:“防患于未然而已。不知为何我最近每次见到陛下,总隐隐感到一阵心悸,就像被大虫(虎)盯上一样,让我浑身不自在,所以……但愿是我想多了。” 宋果似有所悟的点头,埋怨道:“陛下确实有点小家子气,上次渭水一战的封赏,至今没有着落,据说杨定前天来见陛下,推举议郎左灵出任侍中,结果被陛下在杨彪等老臣面前当众奚落了一番……” “噤声!” 杨奉表色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我等为人臣子,岂能非议陛下的决断?再说,杨定自大骄狂,不知进退,侍中乃天子近臣,位比九卿,如此显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