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很奇怪,”隋晓小声议论:“小姐只是想让太子和潘家的关系产生裂痕,那些宾客怎么会乌泱泱地跑过来看热闹的?所谓仙鹤,我连一根羽毛都没看见。”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目的就是引得众人来此。 这事不是南怀珂做的,那就是别人做的。 有人和她一样察觉了太子妃的意图,并且这人比她做的更狠的地方在于,他一次性便让两家更加难堪且覆水难收,甚至这个人可能在暗中也窥见了她做的手脚。 她本来第一反应是五皇子萧凌,几位皇子中也只有他有这样的心思,然而萧凌今日并没有赴宴。 南怀珂有些头疼,这个突如其来冒出来的人物是敌是友又是谁?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没有对方的把柄,她就觉得隐隐不安,对事情失去掌控的感觉并不好受。 束手束脚并不利于她的行动,只是对这个神秘的人的身份,她一时也无从下手。 真是个惹人烦心的家伙啊。 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南怀秀当然更想跟着妹妹怀贞回家,找母亲哭诉一番寻得一丝安慰。然而她已嫁做人妇,纵然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不愿意,可还是不得不跟着夫君回到潘家。 潘世谦的暴怒是理所当然的,但是碍于兄长的嘱咐不好大闹一场。他用几乎是颤抖的手指着南怀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怀贞,真是怀贞,太子府里的宫女说她在长溪亭等我,我到了长溪亭她却不在,后来太子就来了。” “既是你妹妹约你,她怎么会不等你自己跑开?” “你没听见她说吗?是太子妃让她等在长溪亭的,后来又说是南怀珂让她陪着去找帕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才是受害者啊!” “南怀珂?”潘世谦觉得不妙。太子、太子妃、怀秀怀贞,居然还加进来一个南怀珂,潘世谦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只一件他非常清楚,不管什么事,有南怀珂参与其中必然就没有这么简单。 居然又是她! 潘世谦想到自己和怀秀被设计的那一次,南怀珂故技重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说来说去都怪怀秀太蠢,否则怎么总是在她身上出了问题。 潘世谦看了一眼南怀秀,欲言又止摔门而出。如今他连吵都不想和她吵了,这个女人已经让他十分厌烦。从今往后,只把她当做一个活死人一样的对待,再不做它想。 三房奶奶,她喜欢就让她当到死吧。 皇帝动怒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倒不是针对太子轻薄臣子夫人的事情,而是水患才过,东宫就铺张浪费大宴宾客,宴饮中还闹出了这样的风波,完全不成体统。 上不体恤国情,对下欺凌属员,既不能忠冠当时,纵观古今又遗臭后世,真是可恶至极。 皇太子,国之储君,皇位之副主。有储君在,其他皇子们便该自知于皇位无望,不会发生相互倾轧、甚至兵戎相见的情况。可是太子这样失德,反而会让皇子们蠢蠢欲动觉得有隙可乘。 大齐太子之位一向立长,所以太子幼时皇帝虽然曾经动过另立的念头,但并没有付诸行动仍旧从了惯例。 更重要的地方在于,他自己就非以长子之尊继承皇位。 当年争储的事情本就闹得沸沸扬扬,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不愿人再提起,再要废长立幼恐难堵悠悠众口,言官也要议论纷纷。 太子在父皇面前受了重斥,回到东宫冲着太子妃发了一通脾气扬长而去,太子妃觉得自己很无辜。 岂止是她,被这件事牵扯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很无辜。太子妃大为懊恼,如果一开始没有想出这个讨好夫君的馊主意,也不会有这样糟糕的事情发生。 北安伯望风而动很快就登门造访,太子在自己的书房见到了他。 年过五旬又一向目中无人的北安伯,面对年轻的太子也不得不卑躬屈膝。他先向太子致歉,又自责没有管教好儿子儿媳,最后还希望太子不要计较前嫌。 太子冷眼看着他,心里却在思考别的事情。潘世卿敢这样当众给他下脸子,是不是他们在潘家内部对他这个太子另有一番评论,北安伯府真的像他们表现出来的对他那样忠心耿耿吗? 太子并不是没有危机感,二弟、五弟都这么优秀,三弟总是虎视眈眈,四弟还是母后的亲子,这么多年以来他时常觉得如坐针毡。 北安伯终于说完了,他小心翼翼看着太子的脸色,心里多少有些惶恐。 太子的目光在屋内来回转动,沉默半晌忽然一笑开口说道:“国伯爷严重了,不过是场误会,说来说去还是我贪杯误事,令公子并没有过错。” 北安伯不知他是真大度还是假客气,一时之间干笑两声没有接话。 太子说:“国伯爷不必拘束,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我两家同为一体,是我的过失就是我的过失,我不会推卸责任。为这事昨日父皇已经严厉斥责了我,饶是如此,我也没有在父皇面前说令公子的半点不是。” “太子殿下真是游目骋怀、襟怀磊落,令人钦佩。” 北安伯稍稍放下一点心来,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因为一个女人而使得两家交恶,太不值得了,他简直怀疑南怀秀是国公府安排过来的钉子,兴风作浪没有一天安生。 “这件事我实在有愧,不提也罢,不过国伯爷既然来了那就说点正事。司农寺下有一桩差事需要人去做,此前父皇就想让我举荐一名官员,其实我一直很看好府上的大公子,早就有意委派于他。只是出了这件事……” 太子尴尬的笑笑,显然很不好意思,此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好和潘世卿接触的了,不过潘世卿确实是个人才没错。 北安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