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时潘世谦出得国公府的门往回去,刚回到家就遇到了在门口焦急等他的大哥。一见他居然是带了护院出去的,潘世卿上前就问:“你又去哪寻衅滋事了?” 潘世谦甩开他的膀子咕哝一句“要你管”。 “我不管你,你今天在酒楼就要更丢人了。” “你们这么怕她干什么?老是让我忍忍忍,我要忍到什么时候去?” “你,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能不能长进一些!?” 这做哥哥的真是气到无可奈何,这个傻弟弟从来让他不省心。从小开始,父亲忙于朝务、母亲忙于内宅俗务,自己是把这个弟弟摔在裤腰带上看顾大的,因此对他比同胞二弟更加亲厚。 上次庙会上的乱子已经让他追悔莫及,想着将来一定要脚踏实地弥补过错,然而三弟一点都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当真叫他寒心。 可是换一个角度在潘世谦看来,为了头先南怀秀说他不如大哥二哥那句话,他本来就在气头上,此时大哥居然又在这样指责他,更叫他忍无可忍。 “大哥教训得是,我没脑子我是蠢的,比不得你和二哥,一个能文一个能武。谁不夸你们两个,从小到大,你们两个把潘家的好全占齐了,我就是多余的那个!连母亲怀我的时候都一心是想要个妹妹的,却偏偏弄了我这个带把的扫兴!” “世谦,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在你们眼里,连庶出的都比我强一些,母亲疼瑞佳都比疼我多。小时候宫里赏下来的樱桃,我只能吃几颗,你和二哥却每人分了一小碟,美其名曰小儿法当取小者;瑞佳的窗屉子上是用软烟罗糊的,我的就是普通纸窗,连你和二哥用的都比我强一些……这些种种数不胜数,反正我就是多余的那一个,格格不入的那个!” 潘世卿张口结舌答不上话,这些话三弟从前从来未曾说过,而他也不知道,原来三弟心里有这么多的不满和怨怼。成天到晚的,他只以为三弟心大看得开,却不知道一点一滴他都闷在心里。 他和二弟出生的时候祖父还在世,因此父亲多少有些时间多关心这两个儿子。而三弟出生的时候祖父刚刚去世,那时母亲也愈加忙了起来。父母将三弟的事情都交给了他,长兄如父,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很好。 现在想来,他对这个三弟更多的是耳提面命,真正在生活上、心里上的关心却是不多。潘世卿在意更多的是家族的荣誉,在他眼中,只要三弟不闯祸惹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他却是上心颇少。 他叹了口气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十语九中未必称奇,一语不中愆尤骈集;十谋九成未必归功,一谋不成訾议丛兴。所以我是想要你戒骄戒躁,千万不要弄巧成拙。” “我已然是这样一个人,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只要你别再闯祸,好好在家过日子。” “家里摆了那么个母老虎,大哥觉得我的日子能好过的了吗?” 潘世卿摇头说:“这事本就是你的不是,新婚燕尔你不在正房奶奶屋里待着,总往姨娘屋里跑算怎么回事?你再不喜欢三弟妹,她好歹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再怎么样也不能怠慢了。” 潘世谦不信服道:“我怠慢她?她的名声都坏成那样了我还把她娶回来,他们家该烧高香了才是。” 潘世卿恼道:“别再说这话,但凡你知道些礼义廉耻,怎么和她走到今天这步?” “我早说了这件事是南怀珂设计我的,是她给我下药才会引得我失态。否则南怀秀?我还看不上!” “你总说是别人给你下药,你自己又做过什么?” “我做了什么?” “还不是你自己和南怀珂结怨在先?” “左右都是我的错。” “难道你没错?” “早晚我非弄死她。” “太子正在风口浪尖,潘家只恨不能帮忙,你敢再闯祸小心父亲扒了你的皮!” 话说至此,潘世谦两眼一瞪既不服气又不说话。潘世卿并不是故意要对他说重话,三弟方才一席话让他忽然心生愧疚,可是他这样闹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先安稳度过眼前的坎才有心思谈及其他。 年纪此处,他的语气不再严厉:“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总是我的弟弟,我也不乐意见你委屈。对付南怀珂的事以后慢慢再做打算,你回去好好过日子,切莫再闹出事端。” 潘世谦还是听大哥话,既然言尽于此,他实在不好再无理取闹,当下只好回了自己院里。 到了院中听说南怀秀屋里已经上了饭,他便知她根本没把死了一个孩子的事放在心上,又觉得此时再闹也没意思,便自己去看了三姨娘一回,宿在四姨娘那了。 且不说潘世谦怎么样子,近月倒是太子连连受挫。 先是河患再是旷朝,然后又是收买医官。最后这点和行贿没有两样,河患之事就是因为刺史贪污,太子居然又敢再犯。人常说勿以恶小而为之,何况这摆明了就是欺君,皇帝不满可想而知。 责备的敕书连下两道,太子郁闷之情溢于言表。为了讨好父皇,他自请去三皇子府中清点核查捐赠的物资,却不料皇帝已经将这项差事默认给了八弟。 倒不是说皇帝主动要将这一项交给萧砚,而是萧砚本身就依附于三皇子,自觉自发地去替三哥分担一些事情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不过皇帝还是赞许有加,破天荒地把他召去御书房夸赞了几句。 太子更加颓丧,连一向不得宠的老八都能得父皇之心,自己居然在这关键的时候居于人后。 太子妃并不能在这一项上对他有所帮助,只能在别的方面努力。为了哄他高兴花了不少心思,歌姬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