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儿醒来时,天还没亮,她瞅了一眼侧熟睡的几个妹妹,悄悄地下了,躲进了她爹的书房,趁着月色,悄悄看起书来。
那书是医书。
蓝家世代为医,到她爹已经是第十九代,家里有不少医书,玖儿打小就喜欢看这些书。
只是蓝家有家规,蓝家的医术传男不传女。可偏偏,到了她爹这一辈,一个儿子都没有,她娘接连生了四胎,全都是女儿,为了这事,她可没少抱怨。
原先她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当第五胎生下来后,还是女儿,她爹脸上的没了,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她娘为着这事儿,没少受她爹的气。
玖儿坏心眼的想过,她爹没儿子,是报应,蓝家医术传男不传女的报应,给了她爹这么多女儿,就是上天预警,让她爹打破这个家规。
她曾跟她爹提过一回,结果被她爹打的狗血淋头,躺在上半月才将子养好。
偏偏她是个倔丫头。
她知道她爹觉得女儿家学不好医术,于是,她就发誓,一定要学好医术,向他爹证明女儿并不比儿子差。
然而,她刚刚摸到医书不久,就被她爹发现了,那一回,她爹差点将她的手都给砍了,还是她娘哭着护下了她。
从那个时候起,玖儿就学聪明了,她每每看医书的时候,都会趁着她爹不在家看,要不就是这样的深夜,没有人打扰。
她晚上看,白天的时候,就去山野间,认草药,并将功能默背一遍,久而久之,她虽然从不曾给人看过病,却有很多医术上的理论。
只是,她爹自从发现她偷偷看医书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经常酗酒,还经常和她娘争吵,越发喜怒无常。
玖儿打了一个哈欠,要将书翻到下一页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狗子的叫声,隐隐还有他爹醉酒的呵斥声。
狗子就是她家养的一条狗。
玖儿慌乱地吹灭油灯,缩在书房内,生怕她爹注意到了这边。
她以为他爹昨晚回来了,却没有想到,她爹竟然是一夜未归!
在她担忧中,他爹朝着他和娘的房间走去,玖儿松了一口气,正要继续读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玖儿吓的瑟瑟发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蓝遇往屋内瞅了两眼,他刚才好像听到书房有些动静,正要推门而进——
“回来了。”
招呼他的,是他的媳妇冯氏。
三十来岁的女人,瞧着却像是四十岁,这些年cao)持家里家外的事,让她变得有些苍老。
蓝遇见到冯氏,眼底露出几分嫌弃,理也没理冯氏,转头就回了屋。
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玖儿松了一口气。
受了这样的惊吓,再不敢看书,她将医书放回书架,然后提了油灯,磨蹭着就要回屋,刚经过爹娘门前时,猛然听到房内传来她娘的一声惊呼:“什么?你要卖地?”
玖儿当即愣在了那里,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