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泽川并肩入门,还想问问病情,却被沈泽川的“没吃饱”给带走了,高兴地说:“师父早猜着了,知道你今日到家,早上专门去挑了几尾肥鱼。你想吃什么,师父都给你现做,已经收拾干净了,料也备得齐,快得很!”
丁桃凑在后边,冒着脑袋说:“公子,公子回家啦!”
历熊也在后边跟着喊公子,丁桃的麻雀跳到他肩头也叽叽喳喳。从门到庭院不过几步路,却比外头还要热闹。庭院里的花草侍弄得比他走前还要好,正屋厅堂宽敞,竹帘都掀起来了,看着舒服。
沈泽川陪着纪纲又吃了一顿,询问了丁桃和历熊的功夫进展。好在他伤的是左手,席间一直搁在膝头,没让纪纲起疑。屋里的热闹劲直到子时才散,纪纲让沈泽川早早休息。因为晚上是乔天涯轮值,他便把丁桃和历熊一起给拎走了。
屋里一静,沈泽川才舒口气。他褪了外袍,侍女们把帘子都放了下来,点起了熏香。他们的屋里一贯不让人留夜伺候,侍女一退到廊下,屋里就只剩沈泽川了。
沈泽川沐浴更衣,回到屋里重披上外袍,挑灯写信。丑时一刻乔天涯回来,把周桂他们新拟的册子呈交到沈泽川桌上。
沈泽川封了信,说:“离北近来是什么消息?”
乔天涯臂间搭着自个儿的褂子,说:“坏消息,主子明早听最好,今晚能睡个好觉。”
沈泽川翻着册子,说:“最坏就是边沙人已经打到了门口,你说吧。”
乔天涯转过椅子,倒跨上去,说:“那倒没有,就是侯爷的消息。侯爷带着禁军到了离北境内,没有直往北边回大境与世子会面,而是去了中博跟前的边博营。侯爷就在边博营待了一夜,次日就带兵东袭,先打了沙三营,给老王爷立了一功。”
沈泽川抬眸,想了片刻,笑起来:“沙三营可不是小功。”
“是吧,”乔天涯接道,“这么大的功,得赏啊。”
沈泽川听着这话,便说:“王爷赏他什么?”
乔天涯伸出手指,说:“赏了咱们侯爷一个营。”
沈泽川微微挑眉。
乔天涯继续说:“就是边博营,王爷把侯爷留在了那里。至于侯爷打下来的沙三营,王爷反而交给了郭韦礼。这人主子记得吗?就是前头构陷骨津通敌的那位老哥。双方交接不愉快,侯爷退到了后头,被沙三营和柳阳三大营夹在中间,往北往东的战事都没有他的影子。”
沈泽川松开了手指,合上册子,说:“边博营是世子用来做补给地的大营,策安留在那里,管的是离北辎重。”
但是离北铁骑里不缺辎重将军,萧方旭为什么一定要让萧驰野做?别的不提,萧驰野做这个辎重将军远比他做沙三营主将更难。萧驰野如果在沙三营,那只要带着禁军跟边沙人打好仗,时间一久,有了战功傍身,什么闲言碎语自然烟消云散,他到时候再进入北边的交战地,接触离北将领也有底气。可是他做边博营的辎重将军,就先在将领里矮了一头,是要听各方指派要求,满离北跑着送物资。这活不仅不好干,还容易受气,算起战功不如前头打仗的主将,可吃的苦却一点不比别人少。
乔天涯沉默片刻,试探地问:“侯爷是不是王爷捡的?这待遇比起世子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沈泽川看着他,说:“我看你像是捡的。”
乔天涯了然地抬手,闭上了嘴。
沈泽川把封好的信给乔天涯,说:“今夜就让人送出去。时候不早,今晚也不必在外头守夜,回院子休息去吧。”
乔天涯临出门,被沈泽川叫住。
他一回头,看着沈泽川神色,就恳切地说:“我知道,我记着呢,伤那事就过去了,我不跟侯爷提。”
沈泽川被他这么插科打诨,反倒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无言以对地挥手,示意乔月月可以赶紧出门了。
乔天涯一走,沈泽川也没坐太久,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他熄了灯上床,听着院子里的池子里有蛙声,不知道是丁桃还是历熊抓来的,吵得他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泽川意识才模糊。他边上没人,那熏香伴着清甜,到了梦里却不知道怎么变成了咸腻的血腥味。已经许久没有出现的茶石天坑就在脚底下,沈泽川俯瞰着,里边却什么也没有。
蛙声隐约,沈泽川出了些汗,无意识地翻过了身,背着那蛙声。
今晚的茶石天坑没有风雪,艳阳高照,晒得沈泽川肌肤刺痛,汗流不止。这坑里分明没有尸体,沈泽川却觉得自己周围全是看不见的人,让他透不过气。他忍不住扯开了紧束的领口,在喘息间被汗珠浸湿了双眼,看见天坑里躺着一个人。
那是他自己。
沈泽川脊背上顿然被寒意贯穿,他想起了齐惠连。先生喊着他,但是声音被蛙声盖掉了。沈泽川从前不怕自己再回到茶石天坑,他根本不畏惧这里,然而此刻,他想逃。
有人靠近沈泽川,他几乎是即刻睁开了眼。
萧驰野才卸了一半的铠甲,轻手轻脚的,哪知沈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