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进入鬼方山脉,已是亥末子初。夜黑的可怕,阴风吹的行人后背只发凉。 陈闲忍不住说了句文绉绉的话,稍稍疏缓了四人的紧张气氛。虽说四人没少走夜路,但是鬼方山脉这样的环境,只走过一回。从那以后,陈闲便认准了一件事,如果说神话传说中真有妖孽,那么巫族人一定是那些妖孽的苗裔,简称“巫妖”。 在陈闲的道理中,人族古圣为巫族特地划出一个“巫疆”,是任何人难以争辩的事实。 “一疆五山”的“一疆”,正是指牧神大陆西南的“巫疆”。 “一会一巫”的“一巫”,乃是指世代定居于巫疆而由纯种巫族人形成的神秘宗派“神巫教”。 在普通凡人眼里,巫疆的巫族人全是神巫教的弟子。反正,特属于巫族的那些奇诡法门,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不同的秘法同样恶心。若是道行低微或是对巫族不了解的人,还真是无法辨认了。 “陈闲,你这头小猪是什么来历?”杜修胆子最小,走夜路从来是走到最后面,此刻,他壮胆相问,同样是疏缓内心的紧张,狄仁却插话道:“养猪常见,养蚊子少见。老杜,你先说说你那蚊子是怎么回事。” “蚊子怎么了?不服是吧!”杜修最不怕的人是狄仁,哼哼一声,道:“你们只需要知道,它是一只神兽,那就够了。” 还别说,三人胡拉八扯,气氛确实稍稍疏缓。 平凡是不会如此胡扯的,他与陈闲并肩走在最前头,右手始终紧握着剑柄,一双明亮的眼眸像是黑夜中的星星,始终看向前方。他的那柄灵剑是下品灵器,从拜入元始门时就带在身边,应是家传之物。与陈闲等人下山历练的日子里,从未见过他拔出此剑。 四人走的是唯一来过一次的熟路,摸黑前行,顺利多了。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翻过三座山梁后,及时藏在了黑暗处。 杜修道:“进入危险区域了。要不,我们等天亮再走?” “一路走来,没有碰到野兽、妖兽,更重要的是没有碰到巫妖,足以说明三天之内这个地方来过不少道法高深的人,将鬼方坍塌的地方清扫了个遍。”陈闲冷静分析道,“这年头,哪怕是吃屎,若是慢了,也吃不上热乎的。我们必须尽快赶往鬼门,先弄清楚那里的情形,再做打算。” 平凡道:“我同意!” 另二人没再说话,四人立即下山。 这座小山就没先前的那么好走了,山上长满了带毒瘴的荆棘利刺,若是不顺着熟悉的山道绕行,很容易受点小伤。虽不致死,却也难受。 杜修自然是最难受的了。 狄仁又时时的向他提议,该减肥了。 好在,这座小山是扁平的,很矮。四人用了半个时辰,还是安全的来到山下。但山脚下是一个平台而已,向南行走十里地,便又是一条下山之道,而不是上山之道。 所以,这座小山叫鬼墙,山下的平台山道叫鬼台,鬼台南端的下山入口叫小鬼门。 四人直奔小鬼门,只有进入小鬼门,才能快速到达鬼方的十二鬼门之一。 临近时,平凡打了个呼哨,四人立即靠在山一边,尽量隐在暗处。 “什么情况?” “空气中有血味。”平凡嗅了嗅,“陈闲,我嗅着像是人血,你觉得呢?” “我嗅不出来。”陈闲捏了捏鼻子,喃喃道:“我可是靠着这对鼻子吃饭的。莫非,在剑渊闭关的三年,把我的鼻子弄坏了?” 四人中,陈闲的道行是停留在了炼气境七重,杜修与狄仁是炼气境八重,唯有平凡是炼气境九重。所以,其实是平凡的道行最高,察觉到了此入口处的一些异常,那是打斗过的痕迹。 这也是平凡的古怪处,每每看到打斗的地方,他总能嗅到血腥味,明明是妖兽的血,他也能嗅出几丝人血的味道来。 四人知根知底,根本不在意,也从来没人问过为什么。 “平凡,能不能根据这些打斗痕迹,大概判断出是什么境界的修士?”陈闲低声道,“反正,肯定不是巫妖的手段。” 平凡不作声。 陈闲壮胆前行几步,站在入口,忽然开口道:“啧啧,这下面可热闹的很啦!好像,还有元始门的弟子!” 狄仁一听,立即跑了过来,定睛细看,开口道:“那不是三界门的弟子么?嚯,还真是玉屏峰的弟子。呃,还有,长生殿的弟子也到了。” “你怎么认识这么多?”陈闲不服气,指着几个人说道:“那些身穿翠绿袍、腰缠黑带的人,是那些门派的?” “魔教,七玄之一‘逍遥城’的弟子。” 平凡接话时,牙齿咬的嘎嘣只响,而此刻,他的双眼眶泛起了可怖的血光,似是随时会喷出眼眶。 陈闲立感不妙,拉着平凡疾奔山道一侧的暗处,并伸出左手护住平凡的双眼,右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胸前。渐觉一股冰凉从胸膛传来,顺着经络传遍全身后,全身顿觉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狄仁与杜修亦靠在两边,屏住呼吸。杜修大肚子一收,整个人像个站立在黑暗中的扁蛤蟆。四人正好站成一排,皆是屏住了呼吸,眼睛半眯,手心微微涔出了汗。 约莫一刻时,陈闲觉得自己身上的暖意向周围扩散开来,似是将四人包裹了,又不能确定。正在此时,山道上出现了一道人影,警惕的搜寻着。 “怪哉!”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显然她道行不弱,发觉了四人的踪迹。只是,此刻,约莫是十五步之距处的四人,气息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抹去了一般,人与影子则完全融入了黑暗,无迹可寻。 此人对自己的道行非常自信,向着黑暗处尝试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