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天刚蒙蒙亮,贾探春的花轿就出了贾府,一路上吹吹打打就走了。
本来她应该在南安王府出嫁,但是她毕竟是贾家的女儿。南安太妃肯认她做女儿,无非就是想让她顶个郡主的名头去和亲。
南疆,那个地方极偏僻原始,哪个真正的公主或是郡主肯去?
但不是大家出来的女孩儿又怎么能有公主、郡主的气质?正好这时候贾元春推举她的妹妹顶替,皇家一经相看自然是对贾探春十足十的满意,因此这才让南安太妃认了探春做女儿,去南疆和亲。
可贾府如今毕竟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因此南安王府自然也不肯,更不敢和贾府来往太过密切。贾探春也自然就这么从贾府出嫁和亲去了。
贾府里肯出来送亲的,也不过就是王熙凤、李纨、平儿、袭人、玉钏儿这几个人。何等的凄凉冷清。
她们几个人一直送到了贾府大门外,眼睁睁看着花轿远远去了,后面抬着嫁妆的队伍也缓缓出了荣国府,众人又都哭了一场,便扭头都进了贾府,关上了大门。
贾探春一路走出京城,在城外换上了马车,一路东而去,不知走了多久,这才又换上了舟船,顺着水路一直向南去了。
也不知还要走多久,贾探春才能到达南疆,陪同她的不过只有待书翠墨二人而已。
她一路山高水远,这一去竟然就再也没有了消息,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京城,再回贾府来看一看。
且说王熙凤等人回了贾府,她头一个就是心神烦乱。如今探春也算是远嫁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
既然是皇上下令要拿王熙凤开刀,她还能往哪里逃?
因此凤姐儿也就打定主意引颈受戮了,她一回去屋子里就逼着平儿带着巧姐儿立刻就走。
平儿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无论王熙凤如何苦劝,甚至于是后来打骂着让她走,平儿只是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大哭着不肯松开。
凤姐儿到后来哭着打了平儿几下,急得青筋乱蹦,哭着骂道:“你这个小蹄子,这是什么时候?我还用得着你在这里表忠心?你快快带着我的女儿远走高飞是正经事儿!你若是有良心,日后对我的巧儿姐好一点就算孝敬我了,你还不快走?”
平儿死死抱着王熙凤不肯撒手,大哭道:“奶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么些年过来,你是怎样待我,我心里清楚得很!我怎么能一个人就走?奶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巧姐儿不是还有二爷呢?她跟着亲生父亲,又能吃什么亏?倒是奶奶你,你一个人可怎么办?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也算是个同案犯,等她们来抓的时候把我一起抓走,咱们还是在一起……”
凤姐儿听平儿这么一说,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不由得感念平儿对自己情谊深厚,忍不住就抱着平儿号啕大哭起来。
正在两人主仆情深,难分难舍之际,突然就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她二人这番情景,忍不住奇怪道:“二奶奶,平姐姐,好好的你们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什么劲儿?”
二人听这说话的声音倒像是莫小妹,忙擦了擦眼泪回头一瞧:只见眼前站着个极美的女孩子,正满眼惊奇打量二人。
她们两个心中一惊,忙问道:“晴雯?是你?你不在宫里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莫小妹见问,忙就压低声音道:“可不是,如今可是变天了,出了天大的事情了!”
她二人见莫小妹脸色郑重,忙就问道:“怎么了?莫不是咱们家娘娘出事儿了?”
莫小妹点头道:“可不是!你们先叫人守好屋子,谁也不许放进来!”
平儿听说,急忙就出去找了几个丫头子,把屋子前后左右都严严实实看住了,莫小妹这才低声说道:“皇上驾崩了,咱们家娘娘也薨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
王熙凤一听登时就惊呆了,忙张口就问。
“咱们家娘娘为了保住贾府一干人的性命,服下了成仙丹,诱惑皇上,然后亲手……”
莫小妹低声把事情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王熙凤和平儿只听得如同天雷滚滚,把二人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哆嗦个不停,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么……咱们家娘娘呢……她又如何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熙凤这才战战兢兢问道。
“娘娘她干了天大的事儿,怎么还能存活在天地间?她如今已经自戗了,我亲眼看见的……”
一想起贾元春的悲惨壮烈,莫小妹也不由得泪水涟涟,低声痛哭起来。
过来许久,凤姐儿和平儿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凤姐儿又哆嗦着问道:“那如今天下又当如何呢?咱们府可有救了么?”
莫小妹沉吟了一时,这才说道:“如今皇家突然出了这么天大的事情,他们很是要忙乱一阵子,恐怕暂时也没有心思来收拾咱们了,因此娘娘还是为咱们又拖了些日子,再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