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和平儿一路唏嘘,为贾元春慨叹不已,更为贾府未知的前途忧心忡忡。
及至到了贾府,王熙凤将将进了屋子坐下,热茶都没喝一口,玉钏儿便匆匆走过来了。
只见她两眼微微有些红肿,左脸上的巴掌印迹清晰可见。
“二奶奶,太太叫你快点子过去呢。”
玉钏儿急匆匆行了个礼说道。
王熙凤见了她脸上的掌印,红肿的眼皮,忙一把拉住她,低声悄悄问道:“玉钏儿,是谁打了你啊?可是太太?”
她这么一问,玉钏儿当即眼眶一红,泪珠儿又成串儿滚落下来。
见玉钏哽咽难言,凤姐儿忙掏出帕子给她擦脸,一边又安慰道:
“玉钏儿,今儿个进宫,咱们太太受了不少的闲气,更是连咱们家娘娘也没见到,她实在是气狠了,也只能拿你出气,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太太平日里是怎么待你的,你也知道……”
凤姐儿话还未说完,玉钏儿便哭道:“多谢二奶奶,无论太太怎么打骂都是应该的,我们不过是最下贱的奴婢,连命都是主子的,何况是打骂几下?”
凤姐儿见玉钏儿并不接自己的帕子,又听她这么说,心忍不住直往下沉。
她还想再规劝两句,玉钏儿却哭着又行了个礼,扭头便急匆匆走了。
凤姐儿皱着眉头,眼见玉钏儿头也不回走远了,这才叹气对平儿说道:
“以前外头都说是咱们府里对下人最好,从不打骂,每月还有月钱可拿。如今别说月钱了,连吃穿都不济了。除了些家生子,那些能走的都走了,咱们贾府真是要完了吗?”
平儿也愁眉不展,低声叹息道:“这才太太受了大气,只知道拿下人出气。说句不该说的话,太太她攒了多少年的好名声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凤姐儿听了便冷哼一声道:“还说什么名声,太太如今只怕是什么也顾不得了,这次叫我过去,还不知要怎么给我脸子看呢。要说还是三丫头聪明,早早就把赵姨娘和贾环送了出去,倒是省得死在别人手里……”
她一行说,平儿这里便急忙给她重新披上大毛的衣服,劝解道:
“奶奶,咱们还是快点子走吧。太太如今正在火头上,去晚了恐怕她又不高兴……”
凤姐儿听说,张嘴想要抱怨几句,但终还是低低叹了口气,领着平儿出了屋子。
二人才出了屋子,就见天上阴沉沉的,寒风四起,看样子一场大雪又要来了。
“今年冬天这天气真是冷,也不知老天爷究竟想要做些什么?这大雪一场连着一场,真不知怎么才能熬过去……”
凤姐儿正自叹息,便见对面急匆匆跑来了一个婆子。
那婆子远远见到王熙凤,跑得更快了,一转眼就来到近前,急忙就跪在地上,颤声道:“奶奶,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凤姐儿见那婆子神色甚慌张,忍不住心里一沉,忙问道:“怎么了?出了多大的事儿,把你慌成这样子?”
那婆子忙回道:“死人了,死人了,死了好几个!”
“什么?死人?死什么人?怎么死的?”
凤姐儿脑子嗡嗡乱响,眼前金星直冒,急忙问道。
那婆子忙回道:“回奶奶的话,是藕香榭,是藕香榭里死了好几个丫鬟……”
“藕香榭?那不是四姑娘住的地方?好好的怎么就死人了?死了几个?”
凤姐儿急得火星乱蹦,也顾不得天寒地冻,在院子里就急忙盘问起来。
“回奶奶,死了四个小丫鬟……”
“四个?怎么好好的就能死那么多人?再说自打四小姐离府修行后,藕香榭不是已经没人住了吗?怎么会一下子死那么多人?”
平儿也是急得直蹦,急忙问道。
那婆子急忙道:“奶奶不知,自打四小姐离府修行,除了入画姑娘出府,还有四个小丫头无处可去。那时候奶奶病着,二太太便命那四个丫头依旧住在藕香榭看房子,平日里打扫房舍……谁知,谁知……”
凤姐儿急得火上房,骂道:“谁要听你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直说她们是怎么死的?”
“是,奶奶,是……”那婆子急忙回道:“是……是……饿死的……要不就是冻死的……”
“什么?饿死的?冻死的?咱们府里什么时候还能饿死人?冻死人?”
凤姐儿脑袋更大了,平儿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贾府如今确实是大不如前了,但也绝对不会饿死人。她们两个都是管家的,这一点儿还是很清楚的。
“胡说!”
凤姐儿气得浑身乱战,指着那婆子骂道:“你满嘴里胡噤噤,我是当家人,如今府里艰难是真,但总不至于饿死人!你这么乱说话,我先把你也打死!”
那婆子一听吓得扑倒在冻得硬邦邦的地上磕头不已,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求饶。
“奶奶,平姑娘,我怎么敢撒谎?真真是如此。那四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