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和紫娟说了一会儿话,答应了每天给黛玉请大夫诊治。
紫娟自然是感激不尽,因又说起贾母来,紫娟便叹息道:“谁能料到,像老太太那么精明的人,如今居然糊涂成那个样子!把我都错认成了史湘云。”
平儿听了心里也是一凉,瞬间觉得有些绝望了。她家的二奶奶平日治家严厉,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合府里能给她们真心帮忙的无非也就是王夫人和贾母了。
可是王夫人已经放手了,她是真的不会管王熙凤了。
只剩下贾母能给帮忙了,可她老人家怎么又糊涂了?
这还能去找谁?还有谁能帮王熙凤?
“紫娟,依你看,老太太当真是糊涂得不行了?”
平儿不甘心地问道。
“可不是,老太太连人都不认识了,瞧她的身子也不好,鸳鸯说连下地走路都费劲呢。”
紫娟犯愁道。她心里隐隐有些害怕:贾母是林黛玉的靠山和倚仗,若是贾母当真有个什么不好,那林姑娘可怎么活?
她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日后她是跟着黛玉,还是留在荣国府呢?
处处叫人愁肠百结。
平儿也是愁眉不展,她思量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肯死心,便和紫娟说道:“你好好看着林姑娘,有什么事儿赶紧去找我,要是缺钱你就知会一声。虽说如今咱们官中的钱是没有了,但二奶奶那里多少还有些娘家带过来的嫁妆,怎么也能帮你们一把!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林姑娘的身子要紧!”
紫娟听了,由不得感激涕零,哽咽道:“都说是日久见人心,在这时候你们还能这样帮着我们,日后我当牛做马报答平姐姐和二奶奶两个。”
平儿忙低声又劝了几句,这才抬脚要走。因平儿缠了小脚,走路不方便,紫娟急忙就过去扶着平儿出了门槛,瞧着她晃晃悠悠往贾母的住处走去,这才回身关上了房门。
却说平儿走不了几步来到贾母门前,她也不敢就闯进去,先趴在门外听了听。
只听见屋子里静悄悄不闻一丝动静,她这才轻轻推开门悄悄走了进去。
贾母的屋子极其宽敞高大,平日里来得人多也不觉什么,此时却显得整个屋子空旷吓人。
屋子里只在角落里稀稀疏疏点了几只蜡烛,因此远远看去整个屋子除了几团光在摇晃,其余地方皆是一片黑暗。
平儿走进屋子,一时有些害怕,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呆站了半晌,这才壮着胆子小声叫了几声鸳鸯。叫过后,空旷的屋子里隐约有回声响起,却再没有其它动静。
平儿又是害怕又是焦急,心里又担心着王熙凤现在不知怎么样了,只得壮起胆量又大声招呼了几次。
又过了片刻,这才听见里间似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走路一般。
平儿急忙朝里间又压低了嗓音叫了几声:“鸳鸯,鸳鸯,你在不在?”
这一次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鸳鸯在里间小声答应:“是谁?是谁在喊我?”
平儿心中一喜,忙压低声音道:“鸳鸯,是我,我是平儿啊,找你有事情。”
她话音未落,就见里间有一团明亮的光影闪动,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鸳鸯。
“平儿?是你?这么晚了你不好好伺候你们奶奶,怎么到这里来了?”
鸳鸯一面低声问,一面执着烛台走过来。
她走得近了,平儿这才看清鸳鸯神色憔悴,眼圈发黑,头发边儿的细碎发丝有些蓬乱,一看就是熬了许多天没有睡好的模样。
“我的姐姐,你这是熬了几天没睡了?怎么看着满身疲倦?”
平儿诧异道,一边就赶紧接过烛台,倒是先扶着鸳鸯坐了下来。
鸳鸯微微皱着眉头,伸手揉着太阳穴,满脸愁容道:“老太太这几日越发糊涂了,一应事情都需要人照顾,我哪儿还敢合眼?”
平儿听了便忙道:“好歹你倒是找个人替换你休息休息,这么熬着,是个人就熬不动啊!”
“唉……”鸳鸯一听便叹气道:“我可找谁呢?那些个小丫鬟靠不住,两位太太倒是想着过来伺候呢,可是人家才到了眼前就被老太太骂走了!说是人家要偷她的钱,不怀好意!两个太太为此很是生气,也就过来得少了。我也只能强撑罢了,也没什么法子。”
平儿听了便点头道:“可也是,老太太习惯你伺候她了,别人一靠近,她自然不喜欢了。”
鸳鸯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点了点头,这才问道:“平儿,你这大晚上有什么事儿?”
平儿听鸳鸯问起,这才忙把王熙凤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我这次来,就是想求老太太给找找人,看看能不能救了我们奶奶的性命。”
鸳鸯一听说凤姐儿暗地里居然冒着贾府的名义给人打官司赚钱,她骇异道:“我的天爷,二奶奶居然敢做这些事儿?如今叫人告了,这可怎么捞?”
平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