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背着手踢着腿,边走边悠闲地问道。
“我家,干净安静有早饭吃,还很安全。”钟羡道。
长安脚下一个踉跄,惊吓道:“这不好吧,若是让钟夫人知道你带我回去睡,只怕她会睡不着啊!”
钟羡平静地看了长安一眼,道:“尹衡已不在了,在我面前你又何必再装?”
猥琐面具被他揭穿,长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又嚷嚷道:“哎呀,我说你这个人有时候冰雪聪明,有时候怎么又那般不会审时度势呢?方才你只要晚到一步,让那侍卫碰着了我,你看我不叫郭兴良那厮赔得倾家荡产!”
钟羡闻言骤然一个停步。
长安越过他一步,转过身看着忽然停住的他问:“怎么了?”
“不要再拿自己当饵。”钟羡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认真道,“你若需要什么,与我说便是,只要是我有的,无不相应。即便是我没有的,也会尽力为你达成。你说过生活不易,那么你就更应该懂得爱惜你自己。”
长安半仰着头看着月光下钟羡那张年轻而俊美的脸,忽然感到一阵无所适从。
但她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对他笑了笑,道:“钟羡,你对我太好了点。你明知道这样的付出是不会有结果的。”
钟羡沉默。
他不习惯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做出承诺,但他也不想就这样以沉默去回应她,于是默了一瞬之后,他道:“若能看着你好,也未尝不是一种结果。”
喜欢你,若是真的不能在一起,那么能让你因为有我相助而过得不那么辛苦,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结果。
长安心中因他这句话而蓦然涌上了一股暖流,冲得她眼眶都有些酸涩起来。这世上终究有人什么都不求地为她着想对她好,值得她为他保重自己,好好活下去。
当初那一箭是阴差阳错之下为他挡的,但长安觉着,若是此刻再来一次,也许她会心甘情愿为他去挡。她心里清楚这种感觉与爱情无关,这是两个人之间比爱情更为赤诚纯粹的一种感情,这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可遇不可求的一种感情,也是只有钟羡这般拥有赤诚之心的人,才能交付得起的一种感情。
于是她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你也要好好的,因为这也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
最终长安还是跟着钟羡去了太尉府,钟羡让管家钟硕在西院收拾一间房出来让长安入住。
得到钟羡回府的消息时钟夫人都已经上床了,听闻钟羡带了个人回来住,又爬起来问贴身丫鬟:“什么人?”
丫鬟道:“奴婢不清楚。”
钟夫人思虑一番,吩咐丫鬟道:“既然是少爷带回来的客人,切不可怠慢了,将厨下给少爷做的宵夜送一份去西院,你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丫鬟应声去了。
钟夫人靠在床头忧虑地喃喃道:“可千万别又是那个太监……”
收拾房间需要时间,于是长安便先去找了自来了盛京之后还未见过面的纪晴桐。
因时辰已晚,此处又是太尉府,她也不想因自己的孟浪行为让纪晴桐受人指点,遂不打算进门,见她屋里还亮着灯,便去她窗下叩了叩窗户。
房里纪晴桐正在灯下做针线,见大半夜的还有人敲窗户,心道蹊跷。转念想想这里是太尉府,她在此住了一段时间,知道这太尉府规矩甚严,应当不会有什么宵小作怪,便放下针线起身去打开窗户。
看到外头站着的那个人,她一时僵住,愣愣地看着她不说话。
长安笑道:“傻姑娘,怎么,不过月余不见便不认得我了?”
纪晴桐回过神来,双颊飞红明眸微润,又是高兴又是激动道:“安公子,你怎会来此?”许是当初安一隅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导致她如今纵知道了长安的太监身份,还是习惯叫她安公子。
“今夜没有回宫,来此借宿一宿。”长安看了看房里,问她“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在做什么?莫不是在想我?”
纪晴桐羞得侧过身去,低垂着小脸道:“我在给我弟弟做鞋。”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原本……原本也想给你做的,可是我不知道你穿多大的鞋。”
长安看着她映着月光的侧脸,睫毛纤长红唇娇艳,颊上肌肤更是堆雪砌玉一般洁白无瑕,当真是美艳动人,心中不免暗暗感慨:不得不说,在这般封建社会做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真的是太幸福了!
“鞋子就不用了,今天送来的那二十匹绸缎你收到了么?”长安稳了稳被美色迷到的心神,问。
纪晴桐点头道:“收到了。”
“女子用的那十匹你看着喜欢的就用来做衣裳,不喜欢的用来做鞋面,男人用的那十匹你挑三匹给你弟弟做衣裳,剩下的给我做。你也别累着,问府里借针线上的丫鬟帮帮忙,算工钱给她们便是了。”长安道。
纪晴桐迟疑了一下,回过脸来看着长安道:“我弟弟托了钟公子,去求是学院读书去了。”
长安道:“我知道。”
“这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