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翊简略说了下他探大郎的经过,“……大哥身体无恙,他也刚知道三日后开堂……那牢头倒是奇怪,对我和和气气,对大哥也好,让我在里头说够了再出来,就嘱我保密。” 芝芝叹口气,“看来那给高家师爷的银子还是起了点作用。” 言琢目光往白予主仆二人扫了扫。 白翊看向言琢,“我问了大哥你让问的问题,他说他从头到尾都没见过那木盒里头的东西,就连镖师们也不曾打开过,那木盒一直锁在一口看似极普通的木箱里,直到到海城才打开。可验货的时候,打开木盒里头已经空了。” 言琢点点头,松口气,没人见过就好! 她吩咐众人:“好好休息,晚上上水云楼去。” 阿邝拿了骨笛去找地儿埋,白翊和芝芝都累一天,囫囵吃了点散去休息不提。 言琢则叫上甜果儿出门。 “跟我去个地方。” 没想到白予在门口。 “你这时候去哪儿?”白予懒懒走过来。 言琢有些意外,“去……宝丰,兑飞钱。” “我带你们去吧。”白予要去套车。 言琢想了想,这人对她如此警惕,倒不如让他跟了去安他心,就算他知道些什么也对她没影响。 于是招呼白予,“不用套车,咱们重新租辆马车去。” 三人走路到隔壁街巷的马铺子租了一辆马车,白予扮作车夫,朝海城的宝丰铺分号行去。 言琢和甜果儿坐在车厢里,觉得有必要和她简单解释解释她如今的状况。 “其实我之前糊涂的时候,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似乎在另一个地方过着另外的生活。” 甜果儿好奇盯着她,”什么生活?” 言琢头靠着车壁,眼望窗外,“很真实的生活,我在那儿学了很多东西,学丹青插花、学雕玉斗茶、还学算账。” 甜果儿神奇得不得了,“那您是遇仙了?” “应该是吧。”言琢微微一笑,“就像是个很长很长的梦,忽然有一天我就醒了,发现自己原本是何家七娘子何言琢,不过,梦里学会的本事倒是没忘。” “您肯定是遇仙!”甜果儿激动得晃言琢胳膊,“这么看来,您之所以和常人不一样,就是因为您得分魂过两个人的日子!” 言琢觉得她最后一句说得真好,可不就是两个人的日子吗? 车架上的白予耳朵动了动,真是梦吗? 马车绕着海城最中央的湖海疾行而过,到西南角时,慢下来。 那湖海虽叫海,实则就是个大湖。 白予的声音从前头传来,“这边上便是水云楼。” 言琢抬头望去,一幢精巧的三层小楼院,依湖而建,已清晰可见楼上“水云”两个大字招牌。 “咱们定的房是对面歇山客栈的天字号上院。” 言琢又看了看对面,位置确实不错。 宝丰铺离这儿不远,位于湖海东南角,城内最繁华的双龙巷拐角,占了四个门面,一面临街,一面临沿湖海的河堤大道。 言琢进了门,立即有小二迎上来。 “这位娘子,您是当货还是看货?” 宝丰铺是言琢一手铸就的飞钱帝国。 最初是一家当铺,凭着言琢断玉看宝的本事,以货真价稳的良好口碑,变成金陵第一铺,接着分号开遍整个吴国。 所挣的银钱再投到海运交易上,珠宝瓷器、茶叶绸缎、米粮皮货,样样都有涉及,规模越做越大。 宝丰也就成了众多商贾心中的金字招牌。 名声稳了之后,言琢渐渐开展飞钱兑票的生意。 战乱时节,迁移逃难、颠沛流离的人太多,银子家当这样的货物都成了累赘。 而国不成国,流通也成问题,就连官府的公家飞钱印信都不再可靠。 谁知道这个帝那个王什么时候会被人砍下头颅来? 这个时候,一些大规模的私家商铺反而更得众多游商信任。 比如言家的宝丰铺。 当铺本身就注重信誉,又是没点儿背景的人物开不起来的,所以当铺做飞钱生意那是再适合不过。 言琢的宝丰铺后头当然也有武力支持,以前是义军,现在嘛…… 言琢环顾四周冷冷一笑,柜堂内金玉器件摆得满室生辉,孟观……接手得很顺畅嘛。 “兑钱。”言琢递上一张飞钱票。 小二接过一看,何家的票子,五百两纹银,笑着道:“您且稍等。” 说着往柜台处递予掌柜核验真假。 “我随处看看。”言琢说着,撇下甜果儿和白予,自个儿沿着摆出来的当货一一看过去。 不经意间就走到那正核验飞钱票的掌柜跟前。 “你们玉掌柜怎的一把年纪还嫁了人为妾?”她声音极低,似在抱怨。 她在喝下那茶后魂魄离体却游走不得,眼睁睁看着孟观将她抬回孟府再接手了宝丰铺。 那掌柜的一愣,摸了把山羊须,“您知道玉掌柜?” “我刚从金陵回来,满街巷都在说她的事儿!那么有本事,怎能给人做妾呢?”言琢佯作天真。 掌柜“呵呵”一笑,“小娘子有所不知,我们玉掌柜不是嫁人为妾,是遇见了战乱前的夫君,夫君情深意重才将她接回府上!这可是金陵城一段佳话!” 言琢冷笑,夫君?她这夫君可成了大周宰相的乘龙快婿! 不过,这么看来,难道她的肉身还没死?! 是还在昏睡?还是有了别的灵魂? 白予见言琢过去搭话,不好跟近,虽离得远,但功聚双耳,也能听见些许。 什么为妾,什么夫君的…… 不知在说什么。 他装作看货,又往前走了两步,言琢却没出声了。 三人带着两盒沉甸甸的银锭回到高府。 白翊在院内练剑,芝芝还在睡觉,阿邝已经回来,身为车夫,只能蹲在外头耳房里数耗子玩儿。 天已暮色,言琢去叫醒芝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