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暂时别惊动人。”被称为“少主”的男子脚尖轻点地,就那么斜飞出去,再飞檐走壁往后院方向而去。 新娘子跑了,白家定会闹腾起来。 要拦住她吗? 男子随即讪笑,关他什么事呢? …… 言琢跑得飞快,一溜烟儿往后院摸去。 就算她可能认识这家人,但要她今夜和一个陌生男子洞房,绝!对!不!可!能! 她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干脆走为上策,回金陵再说! 这宅邸不小,她往后跑过两个院子方看到后墙。 后头两个院子不但无人,也无一丝灯火,院内杂草丛生,竟是荒败的样子。 看来是个败落的家族。 她深吸一口气,首先往墙边杂草丛摸去。 既然是败落人家,后墙上一般来说都有野狗洞。 果然,有一丛杂草后头透出一方黑乎乎的洞口。 言琢毫不迟疑,立即提起长裙,撅着屁股就往那洞口钻去。 一用力,糟糕! 头和肩是过去了,可胸顶住了! 言琢又试了试,饶是胸口这肉是软的也挤不进去! 她无奈缩回头,不放弃地继续寻找,一眼看见前头不远处一棵大树矗在后墙旁,枝桠横生,有部分已跃过墙去! 言琢站起身拍拍手,迅速朝那大树跑去。 她飞快跑到树下,往掌心吐两口唾沫,搓一搓,又扎起吉服长裙系到腰间,挽起袖子,抱住树干往上爬去。 树顶上主仆二人眼看着言琢姿势豪放地往上爬来。 男子眉头蹙得更紧,耳语道:“那何家闺女当真是傻的?” 一身黑衣的护卫阿邝绷着笑严肃答:“属下虽未曾亲眼见,但人人皆说白家二郎娶的系个傻姑。” 这小娘子钻狗洞被卡住扭屁股的样子,哈哈哈哈,笑死人了,哈哈哈哈,这难道不傻吗? 正常小娘子谁能干出这事儿! 男子则不出声,这会儿的豪放村姑和刚才他怀里那个娇羞芙蓉花判若两人! 这般放下架子想方设法逃婚的人,怎会是真傻? 何老爷费大劲儿将她嫁过来,她又为何要逃? 这小娘子还真是……令人费解。 “咦?”阿邝在他耳边奇道:“那墙外草丛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男子凝神往墙外望去。 这是棵大桑树,枝叶密集,言琢爬到枝桠间,藏入宽叶里头,稍稍松了一口气。 再挑准那离后墙最近的一枝桠,手脚并用爬过去,发现这离那墙头还有半人来高! 言琢闭上眼,心一横,跳吧,这距离也摔不死人,既然老天爷不收她的魂,她就再堵一把运气! 男子刚收回落往草丛的目光,就见言琢身体腾空,已来不及呼喊阻止! 情急之下,他风一般从树梢上往下落去。 阿邝在他身后愣住。 少主今日……处处出乎他意料……搞咩啊? 言琢刚刚飞出树梢,就觉一股大力将她卷过去,瞬间又落入一个怀抱中,那怀抱带着她在空中打了个滚,稳稳当当落到墙外杂草丛外。 言琢还未睁眼,鼻尖已闻到那熟悉的酒气,心头的弦“噌”地绷紧,这小子功夫比她想象的更高,且追妻追得还挺紧! 看来硬逃是不行了…… 她暗叹一口气,睁开眼来,决定放弃伪装,坦坦荡荡对上眼前人的凤眸。 男子这次学乖,一落地即松手放开。 也难怪他方才会中招,这小娘子面容柔美无辜,尤其一双翦水瞳清澈得似琉璃猫儿眼,极简单纯粹,又听说她是个傻的,哪会想到她心头那么多算计? 不过他上过一次当,可不会再任由她戏耍。 他还未开口,言琢已出声。 “直说了吧,我不可能嫁给你,放我走,我可以给你银子作答谢,你要多少只管说。” 言琢开门见山。 她已经没有其他凭恃,这家族既已破败,想来银子对此人能有诱惑力。 男子凤眸斜斜挑了挑,拧着眉问,“为什么?” 他纯粹是好奇。 言琢头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如夜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响,低沉动听。 为什么? 她皱了皱眉,既然他要一个原因,那么,“因为我另有心上人。” 对这样一个惦记其他男人的的新娘,他还能娶得下手? 男子的眼神半信半疑,却没有新婚妻子逃婚的气愤和紧张。 言琢直觉有些不对劲儿。 二人正说话间,听墙角处传来一声:“娘子!” 言琢一转头,见方才那狗洞里钻出个脑袋,正着急冲她大喊:“娘子!您出来玩儿怎么不叫甜果儿一声?若是您丢了,老爷……” “嘘!”言琢和男子同时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正是方才在洞房里打瞌睡的小丫鬟,这么瘦小的身子,嗓门怎么这么大! 小丫鬟还很听话,立即住了嘴,委屈巴巴看着言琢,费力往外爬,可惜屁股又卡住,一时也动弹不得。 正着急,忽墙内又传来一声轻响。 男子一把扯着言琢闪身到一堆草垛后,二人同时探着脑袋往外看去。 一个身影出现在墙头,紧接着往墙外杂草丛落去。 男子看清那身影,浑身一僵,立即打了个唿哨。 说时迟那时快,仍在树上的阿邝立即一个跟头翻下,朝那身影扑去。 那身影也是一愣,但显然也有功夫在身,在空中仍能抬脚踢向阿邝。 阿邝功夫更高一筹,顺势拖住他的腿,将他往外一带,二人抱作一团滚到墙外杂草丛外。 “你谁啊?”那从墙后飞出的身影是个少年,一面气急败坏问,一面爬起来拍打身上的尘土。 言琢看清那身影,愣住。 那叫甜果儿的小丫鬟也愣住。 言琢身后的男子扬扬眉,呵呵,这一个个的,亲还成不成了?! 阿邝站起身,伸出脚踢了踢草丛,草叶里头露出一把把明晃晃的朝上的尖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