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听到顾湄说要去淮阳侯府, 南阳郡主与顾伯言均是一愣。
两人对视一眼，南阳郡主先轻声问道：“怎么想去淮阳侯府？”
顾湄对绞着手指, 心里已想好说辞, 她低声道：“女儿病的时候，曾隐约听到了薛瑶的声音。她既然来看过我, 那我也理当过府去, 谢她。”
“爹娘不同意吗？”顾湄抬起头, 她眨了眨眼，低低地问。
这套把戏，是顾湄从小就会耍的，一向管用。变成猫后, 她这番动作面对薛向陵也是无往而不利。
南阳郡主果然一手温柔地抚上顾湄的背, 应道：：“如果明天张御医请完脉后, 确保你没其他问题，娘陪你去淮阳侯府。”
“好。”听到南阳郡主这么说，顾湄立即抹掉眼泪, 破涕为笑。
是夜, 顾伯言因为明早还要当值, 所以提前回了房里睡觉。南阳郡主放心不下爱女，便和衣要与顾湄同塌而眠。
顾湄推脱不过，只好应下了。
她有许多年没和南阳郡主一起睡了，虽然乍见母亲, 心里也有许多温暖, 但顾湄仍扭扭捏捏地躺在里侧, 别扭道：“母亲还把我当小孩儿。”
如今夜里风大，南阳郡主细心地帮顾湄掖好被角，又顺道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子：“你不正是小孩儿吗。”
一旁的花枝忍着笑，递上一杯水来给顾湄，顾湄捧着杯子喝了。
她犹豫再三，静静问道：“怎么不见长姐和壮壮？”
“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了。”南阳郡主侧身躺下。
顾湄的床榻倒是大得慌，南阳郡主常年保养，身段自是不错的。即便顾湄有些还没清减下去的婴儿肥，两人躺在榻上，也仍有许多富余。
“你若想他们了，待明天醒来，我领你去见。”南阳郡主道。
顾湄环住南阳郡主的腰，像仍处于孩提之时一般，她轻声问说：“这些日子，都是母亲在照护我吗？”
还不等南阳郡主回答，她又颓丧道：“我真是不孝。”
“傻丫头，”南阳郡主一手揽住顾湄，微微一笑，“你能渡过难关，我心里便是止不住的熨帖。”
她眼睑微垂：“再说，浈儿那孩子也为照护你出过许多力。前些日子，她险些还病倒了。”
“我生怕是你身上的时疫过给了她，这才令她少来你的院子。”南阳郡主道，“浈儿是个好孩子，你们姐妹俩，日后定要同心同德。”
顾湄的手指下意识抓紧了被角，她“嗯”了一声，内心却写满了复杂。
十七这只猫和自己究竟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顾湄尚不清楚。但是顾浈一不伺候在她床前，她便好似药到病除一般。
这中间，是巧合还是……有心人的谋划？
顾湄睁大双眼，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一日她随薛向陵来顾府时，顾浈暗中对她的药做手脚的场景。
那究竟是什么药，毒吗？
顾湄紧咬着牙关，想到这儿，她轻微叹了口气。
这一夜，南阳郡主因为爱女得以醒来，终于睡了个好觉。顾湄却是一人辗转反侧良久，都难以入眠。
她一是为了薛向陵和十七的事，二则是为了顾浈与薛瑶。
时至今日，顾湄也闹不清了，到底是该相信顾湄自己的这双眼睛，还是该相信十七看到的事。
顾浈和赵庚，为什么都可以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天差地别来呢？
她恹恹地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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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未亮，南阳郡主便醒了。
顾湄一夜没怎么睡，倒也不怎么困乏，她自己的这具身子在床上几乎躺了一个半月，正是需要活动的时候。她现在年纪小，所以也没觉得有多困顿，就是眼下的两个大乌眼青，略略渗人。
顾浈是在顾湄用完了早膳才来的。顾湄的幼弟壮壮每天都要去学堂读书，南阳郡主前晚上答应了他，今日会亲自送他去学堂。
没想南阳郡主前脚刚走，顾浈后脚，便如约而至。
她仿佛也是一夜未眠，身上还带着露更深重的意味。见到顾湄时，顾浈嘴角上挑，她拉着顾湄的手，惊喜道：“湄儿真醒了，可还觉得难受吗？”
顾湄摇头，没有挣脱开她的手，只是定定地盯着顾浈瞧：“不如何难受。”
“不难受便好，”顾浈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你不知道，在你病的这些日子里，有太多人为你操心了。”
“甚至陛下，都下了慰问来。”顾浈温和地帮顾湄整理额边的鬓发，她道，“你能醒过来，真是顾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顾浈的语气温柔恬淡，如往常一样。
只是顾湄却略微皱起了眉。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总觉得顾浈最后那句“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话里有话。
“来看我的人很多吗？”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