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皇上,只等回来陈世官一个人。
“皇上呢?”忻妃爬起来盯着陈世官。
陈世官尴尬地道,“回忻妃娘娘,皇上不在园子里。听闻御前的人回说,皇上是去畅春园,给皇太后问安去了。”
忻妃吐了口气,“原来如此。那这会子便罢了,不过你也别闲着,这就到‘九洲清晏’去等着去。待得皇上回来,你便立时禀明了,请皇上来!”
.
“知道么,忻妃今儿一直派人守在九洲清晏,就擎等着皇上去陪她呢!”语琴午时过来,一进门就忍不住连珠一样说。
婉兮到没急,只是拉着语琴在炕边儿坐,将自己的汤婆子塞进语琴手里。
虽说还是九月,可是京师也已经凉了。还不到用炭的时候儿,汤婆子倒是最好的物儿。
语琴抱住汤婆子,暖意融手,叫她终于平缓下来些,这才瞧见婉兮放在炕边儿的两双小靴子。
“这是什么?”
虽说外形是靴子,却不似宫里寻常的模样。简单了些,也粗糙了些,仿佛只是毛毡围起来的一个筒儿。
婉兮知道语琴不知,便笑着介绍,“这叫棉靰鞡。是用毛毡做成的靴筒子,鞋底里楦上乌拉草,防潮防冻,还防虫防脚气,冬天穿最是轻便保暖,倒比内府承办的夹棉靴子更好。”
语琴喃喃复述一遍,“棉——靰鞡?乌拉——草?听着都是一个音儿啊!”
婉兮含笑眨眼,“这双大的,是给圆子的。姐姐替我瞧瞧,尺寸可大小了?那孩子脚面怕是肥些,我倒怕他伸不进去。”
语琴便指着旁边那双小的,“那这双,自然是石榴的喽?你叫他们小哥俩儿,穿上这个是干嘛去?”
婉兮含笑偏首,“等再冷冷,就叫他们上冰啊!圆子可以学着抽冰尜儿了,石榴便是小,也可以坐冰船儿呢。”
语琴心下也是微微一动,情不自禁握住了婉兮的手,“这些都是老满洲的习俗吧?你可有心了。”
从前小七、啾啾她们也上冰玩儿去,却都没见婉兮特地按着老满洲的习俗缝这样的棉靰鞡给她们穿,可是轮到皇子这儿,婉兮用的心思自更多了。
语琴收起棉靰鞡来,却仔细打量着婉兮,“我今儿与你说忻妃的那话儿,你倒不在意。说了这会子棉靰鞡,竟没对那事言声儿去~”
婉兮便笑了,握住语琴的手道,“我可不是故意怠慢姐姐,我啊,只是心里更在意这棉靰鞡,倒没将她那事儿当回事儿呢。”
语琴便愣住了,上下仔细打量婉兮,“你这人,忘了前儿还是谁忧心忡忡了,怎么今儿竟都成了没事儿的人了?”
婉兮含笑垂首,“姐姐想,她好容易有喜了,自然要凭皇嗣去邀宠……也算人之常情,别说她会如此,这后宫里任何人一旦有了孩子,怕都会如此吧?”
语琴咬牙,“我就是看不惯她这个样儿罢了!其余便是当年豫嫔她们有喜,我又何至于如此去?”
婉兮轻轻笑道,“她爱摆架子,就叫她摆去。她好容易得意这一回,还不叫她显摆去么?她这个孩子怀的,孩子本身倒是次要的,她多了个摆谱儿的资本才是正经!”
语琴便啐一声儿,“我便越发想不明白,皇上怎地就叫她得逞了去?皇上他……怎么就能忘了咱们这些年明里暗里吃了她多少的亏去!”
婉兮这才正色抬眸,定定望住语琴的眼,“姐姐说得对,皇上他怎么会忘了?皇上怎么可能叫她得逞!”
语琴这便呆住,愣愣望住婉兮,已是有些磕巴儿,“九儿,你是说,是说……”
婉兮嫣然而笑,“皇上具体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昨晚儿上却是忽然安下心来了。我总归相信皇上,我不信皇上能狠心做出这样叫咱们伤心的事儿来。”
“便是宫里需要总不断有孩子出生,方显出皇家瓜瓞绵延的气数隆盛来,可轮到谁,我也不信能轮到她去!总归,咱们静静等着瞧,看皇上究竟怎么待她,又看她几个月后究竟‘生下’一个什么果子来!”
语琴终是比不得婉兮昨晚已与皇帝的心意相通,这便还是有些担心地盯了婉兮半晌。
直到确定婉兮的眼底,已经全都是绵软的笑意,再无半点紧张和紧绷,她这才呼一口气,“……你都不知皇上究竟做了什么,那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我却好歹知道你去,既然你这会子已是完全放下了,那我自然就也放下心了。”
婉兮含笑点头,“我先前啊,只是有些丢不下自己的好胜心去。总觉着我非得亲手教训忻妃一下子才解恨,原本一切都安排的好好儿的,结果忻妃竟然没用咱们那方子,我这便面上十分挂不住去了。”
“可是这会子回头一想,我能想出什么主意,竟能超得过皇上去的?若皇上也在忻妃身上动了心眼儿去,那我的主意在皇上的心眼儿面前,必定败下阵来。那忻妃自然只能自愿跳进皇上的套儿里去,这便暂且顾不上咱们那方子了呗。”
语琴便又叹口气,“唉,也是。”
婉兮歪头一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