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迎上婉嫔的眼。
“陈姐姐说的是,经过此事也是给咱们敲响一记警钟:只要在宫中一日,便一
日不能掉以轻心。永远不能以自己进宫已二十年当成资本,便忘了去小心谨慎。”
婉嫔点头而笑,“正是如此,况且现在咱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咱们的顾虑和
防范便也更要加倍才是。”
婉兮转眸望向几人,“皇后与我说过的一句话,不啻醍醐灌顶。这三年我连生
三个孩子,皇后却连着夭折了三个孩子;而宫中其他诸人又皆无所出……这后宫上下
对我的怨气,怕又是已然积累到时候儿了,便是得了一点机会,自然便会冒漾出来。”
“这次是侥幸迈过了这道坎儿去,可若是还不小心,兴许下一个坎儿随后就
来。而下一次,就不再那么容易迈过去了。”
婉嫔也是叹息着点头,“这是后宫,永远只许雨露均沾,却不容一家独宠。婉
兮,你三年连着三个孩子,这是从来未有过的事儿;况且你也不年轻了,三十多的
年岁,还这样盛宠——这后宫里还有多少新进宫来,年轻如花的呢,却只能看着你这
般……也难怪叫人生了怨恨去。”
婉兮咬住嘴唇,轻轻点头。
话说到这儿,倒叫人心下有些伤感了,颖嫔便赶紧岔开话题,故意傻笑着问,
“方才皇上那话究竟说的什么意思呢?我倒是听不懂了。”
“愉妃、忻嫔、慎贵人,包括怡嫔后来的年月……她们四个哪个算得宠了?皇上
怎么反倒说她们都是皇上心上的人去?”
“这会子说来说去,也就愉妃一个人还算独善其身,另外那三人,倒是一个比
一个惨吧……”
颖嫔话音未落,婉兮急忙攥住了颖嫔的手去。
颖嫔一怔,转头顺着婉兮的眼睛看过去——正是愉妃从“天地一家春”正殿那边出来。
婉兮送了颖嫔的手,先迎上去,含笑给愉妃行礼。
两人都是妃位,本行平礼的“拉手礼”就够了,更何况令妃的实际排位已在愉妃
之上。
愉妃慌忙拦住,“令妃这是做什么?真是折煞人了。”
婉兮手臂被愉妃拖着,可还是屈了一膝,“今儿多亏愉姐姐你替我诉说冤屈。”
愉妃却笑,“令妃不必放在心上。再说我也不是特地为令妃来的,是的确身在
木兰围场的时候儿,得了你那香珠的帮忙。我既然亲口尝过,怎么能昧着良心不说
出实情来呢?”
愉妃仍旧淡淡的,并不与婉兮特别热络,说完便也与语琴等人打了个招呼,这
便先行离去。
婉嫔望着愉妃的背影,缓缓道,“这么瞧着,愉妃凭永琪这个皇子,还有她这
些年与世无争的性子,倒像是个能比忻嫔、慎贵人她们更有后福的人。”
“原本潜邸里的老人儿,我与她身份最为低微,乾隆刚登基的时候,初封六
宫,我与她位分最低,初封都只是常在。后来,乾隆二年,皇上再正式册封后宫,
我与她一并成了贵人,她是海贵人,我是陈贵人。”
“我以为我与她一辈子就都这样儿携手同行了,可是没过几年,乾隆六年那会
子,她不就生下了永琪么,从此便与我再不相同了……如今她在妃位已经这些年,永
琪更是声名鹊起,这样想来,她当真比我聪明太多,这路也比我走得顺利了那么多
年去。”
语琴便也点头,“可不,我与她同住在储秀宫里这么多年,自然最是佩服她隐
忍的本事。这些年过来,咱们亲眼见着这么多人一个一个生事,一个一个倒下,唯
有她这么多年始终这么安安静静。”
婉兮轻轻点头,“也唯有她这些年如此,才能换来今日永琪的安安稳稳去。若
此,这安静便也是她的智慧所在。她啊,其实倒是个比后宫许多人都更聪明的人啊。”.
皇帝回了“九洲清晏”就下旨:“朕于十月初三日,于山高水长大幄次,筵宴布
噜特来使。初四日回宫。初五日升殿,令布噜特使臣,服其本色衣服行礼。”
此时西北又传来好消息,回疆和阗的“阿奇木伯克”霍集斯也如阿克苏一般,率
城归降朝廷。
说起这位和阗的伯克霍集斯,在回疆也是一位传奇人物,无论曾经是准噶尔统
治回疆,还是大小和卓兄弟,都不能不忌惮霍集斯家族的强大。
便连朝廷第一次平定准噶尔时,那位准噶尔汗国的最后一任大汗达瓦齐,便是
被被这位伯克霍集斯擒获,交给朝廷的。
不仅和阗,便连乌什城的伯克,都是霍集斯的儿子。霍集斯率和阗归顺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