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个小时,第一阵列的士兵损失惨重,三分之一的士兵重伤或者死亡,一半士兵身负伤痛苦苦支撑,伤痕累累的躯体丝毫不比手中的盾牌差多少。
这就像是活地狱,地面的黄土与枯草被鲜血浇灌失去了本来的颜色,此时一片血红让大地如同血海一般,一个个巨大的龟甲阵千疮百孔,依旧屹立在血地之上颤抖着支撑。
埃提乌斯立于军阵中巍然不动,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镇定,其实他早已心急如焚。
军阵当中,指挥的大将是最不能畏惧的,埃提乌斯深以为然,毕竟他曾是常胜将军,可是大多是在自己的实力优势非常巨大的前提下。
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等着野蛮人联军如同雷鸣海啸的进攻,可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确切的来说这并不属于最坏的打算,反而野蛮人的全面进攻才会让他稍稍感到安心。
但是野蛮人并不打算这么做,他们仿佛在这一刻变得聪明了。虽然硬碰硬他们不怕,但是只是消耗力气就能够让罗马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致命的远程打击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让埃提乌斯军阵的最前端阵列已经难以为继。
军队承受着这样的打击,先不说肉体上的疼痛,就光说心理上对于这不停打击下的疲惫与恐惧所带来的种种后果,虽然他埃提乌斯不说,但是作为指挥官之一,忒瑞斯还是不得不说出来这个问题。
他的面色有些紧张,大概是为此而坐不住了,他凑了上来,小声问埃提乌斯道:“士兵长大人,我们,我们不能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士兵这么死亡。”
“我倒是好奇这帮野蛮人身上的口袋里到底有多少石子以至于能够支持他们向我们进攻那么久。”埃提乌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看上去一脸轻松,仿佛眼前的伤亡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忒瑞斯连忙询问:“这样下去我们的士兵的意志会瓦解的,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至少对于这帮狗娘养的要迎头痛击才行!”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忠实的部下。”埃提乌斯点了点头,可是他的双眼一刻都没有离开那群距离最前线军阵不足二十米距离的蛮族骑兵。
埃提乌斯仿佛发现了什么,只见他指着那帮野蛮人骑兵对忒瑞斯说道:“我注意到了他们的骑兵每过一段固定的时间就要回去补充标枪,我估算了一下,很快,他们就要回去了。”
忒瑞斯顺着埃提乌斯所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见在他们军阵前方不断来回穿梭的蛮族骑兵背上的背包里面的标枪已经见底了。
此时野蛮人军队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在前线打击罗马军队,另一部分则回去补充标枪,然后乘着补给的空挡休息一会,在双方交接之余是没有对罗马军队打击的时间的。
正如埃提乌斯所说,他们可能要回去补充标枪,敏锐的忒瑞斯似乎发现了可乘之机,为了再次确定他的想法又或是不想抢了埃提乌斯的风头,他便装傻地问:“士兵长大人,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埃提乌斯脸上凝重的表情稍稍缓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笑连连。他一脸得意洋洋,仿佛眼下的战局顷刻间明朗起来:“忒瑞斯,我现在命令你,指挥骑兵分队,从军阵的两侧等待着他们的骑兵退去,只要在他们骑兵双方互相交接产生混乱的空挡中,我们的骑兵就要像是两把利剑一样狠狠地插进他们的最为脆弱的地方!”
整整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罗马人只是躲在他们千疮百孔的盾牌后面瑟瑟发抖而没有任何作为。野蛮人们很想当然的就能够判定他们此时是没有抵抗的实力的,毕竟想要反击的弓箭手是吞下了想要反抗的苦果。
罗马人一定是在乞求着他们所谓的上帝施展魔法让蛮族军队投石手口袋里的石子消失吧,眼下除了上帝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
罗马人紧紧按着自己手中的蝎弩不发射,是因为他们的指挥官舍不得珍贵的弩矢要用他们对抗他们认为比投石手更加危险的近战军队。毕竟如果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给予敌人进攻部队最致命的打击,让其瓦解,对于自己对于军队何尝不是巨大的鼓舞。
可是眼下的蛮族军队看到的尽是罗马人的无能为力,他们当然不会担心出现意外的情况,如果罗马人全面进攻,以两万人对抗四万人根本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再没有办法之前,他们只能够一点一点的死去,而现在野蛮人要做的就是在他们想出办之前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
为了确保隐蔽,罗马四个大队的骑兵分成两组牵着战马躲在军阵的两侧,乘着蛮族骑兵退回去的那一刹那。
“进攻!进攻!”
几乎是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这两千名骑兵飞身跨上马背挺起骑枪,在队长的带领下从埃提乌斯的第一阵列绕过宛如两把巨大的钩镰朝着眼前的野蛮人投石手突击过来。
“轰隆隆……”
战马奔腾让大地都在颤抖,马蹄践踏让地面裸露的黄土化为灰尘洋洋洒洒如同沙漠中的风暴,气势磅礴又无比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