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云走的那天, 江容没有去送。
但她也没有去别处,一早起来, 就在陪叶孤城拆招。
拆了大概一刻钟后, 前面有人来回话, 说原少庄主已经走了。
她应了一声, 却没有停下动作。
最后还是叶孤城主动叫停,说:“我自己练吧。”
江容:“……也好。”
叶孤城扫了她一眼, 问:“你不是说今天要去金风细雨楼吗?”
她终于回过神来:“是, 我得去一趟了。”
自苏樱告诉她, 明玉花或许可以用了,这几日她一直在顺着苏樱给她的心得册子继续往下研究。
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们母女加起来,最终还是彻底解决了这个难题,可以让这朵花发挥它应有的效用了。
对这个结果,江容不可谓不恍惚。
一方面,苏梦枕的病能提前治好, 她为医术付出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和证明,她是应该高兴的;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个病人,如今临近治疗结束,在欣喜之余,她竟还有些怆然。
这可真是奇怪,江容想, 难道医患关系也存在雏鸟情节吗?
就算真的存在, 也没有大夫反过来当“雏鸟”的道理啊……
她想不明白, 干脆就没有继续想,回屋取了明玉花后,便坐上马车去了金风细雨楼。
和过去一样,她一去,还是杨无邪亲自来迎的人。
不过她去得不巧,杨无邪说苏梦枕还在会客。
“会客?”她顺口问,“谁啊?”
“六分半堂,雷总堂主。”杨无邪回答的时候,面上有很淡的笑意。
江容立刻会意:“是来讲和的吧?”
蔡相倒台,朝中墙头草们立刻调转立场,转而支持她三师兄,局势对金风细雨楼愈发利好,雷损当然坐不住。
结果杨无邪却摇了摇头,道:“和已讲过了。”
江容:“?”那是?
“雷总堂主今日是正式来给楼主答复的。”他分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卖了个关子,“楼主上回,提出了一个让他犹豫不决的条件。”
“他如今可没有犹豫不决的资格。”江容说,“除非他不想继续在京城混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雷损老谋深算,从苏梦枕坚持要解除婚约的态度中窥出了一些端倪,当时死活没松口。
这几日,他大概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拿这一点给六分半堂谋求更多的利益。
可金风细雨楼也不是吃素的,如今主动权在他们手上,雷损迟迟不表态,他们便从各处施压。
这不,才施压了两回,雷损便坐不住,再度上门来了。
也是到这时,杨无邪才由衷地替苏梦枕松了一口气。
苏梦枕被那道婚约绑住太久了,过去几年里,行事难免受其束缚,就连表达感情,都要因此一打再打折扣。
现在解脱之日终临,如何不叫人高兴?
江容并不知道这位总管心里闪过了这么多念头,她简单地问了几句后,便表示既然苏梦枕还在跟雷损谈正事,她可以等一会儿再进去。
杨无邪:“这倒也不必,该商量的,上回已经商量完了,今日相谈,用不了太久。”
像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说完没一会儿,雷损就从红楼里跨了出来。
他今天过来,连手下都没带一个,可见比上次更有诚意。
江容站在红楼外的空地上,远远地见到这位京城枭雄,脑海里不知为何,忽然浮现起了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
也是在金风细雨楼,她想,不过那时的他,更像是来耀武扬威,看能不能顺便给苏梦枕补一刀的。
如今两方情境彻底变换过来,他看上去自然不及当初意气风发。唯有一点和当初一样,在路过江容的时候,他仍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江容被他看得很莫名,也很不舒服。
但想到自己做的事给他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她又瞬间释然了。
看就看吧,反正就算被雷损瞪上十万八千眼,她也没啥实质性的损失。
这么想着,她捏紧了手中装了花的玉盒,对杨无邪道:“我也有很重要的事要找苏楼主,我直接进去了。”
杨无邪立刻让路:“江谷主请。”
红楼内,苏梦枕面前用来招待雷损的茶盏还没收。
江容扫了一眼,发现两杯都没碰,不由得很想夸他一句遵守医嘱。
她非常不客气地过去坐下,同他打了个招呼。
“你来了。”破天荒地,他居然没喊她容姑娘。
“是啊,我来了。”江容没有立刻把玉盒摆到他面前,而是笑吟吟道:“我呢,是有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才来的。”
苏梦枕闻言一怔,旋即又语气柔和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也有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作为京城霸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