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都是逢场作戏,那些女人里,没有一个能与本座分庭抗礼。玄师不同,麒麟族大祭司,身份尊贵,连天帝陛下都为你折腰,你配本座,不算辱没了本座。若是玄师答应,只需暂且忍耐数月,待我收伏了凤族,你我一同向天界宣战,到时候就不必遮遮掩掩了,大可向四海八荒公布咱们之间的关系。”
长情简直要笑出来,总算遇见了一个比天帝更不要脸的男人。他以为他是谁?敢提出这样狂妄的要求!
混沌珠贴在胸口,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既然他找上门来,想草草打发是不可能的了。龙汉初劫时她没有和他交过手,不知他修为到底有多深,今日既然避无可避,倒可以一较高下,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上神的厚爱,本座怕是要有负了。麒麟族不屑苟且偷安,万年前是这样,万年后也是这样。”她看了看天色道,“上神既然是路过,打了招呼便回凶犁之丘去吧。本座有事在身,也不能久留,就此别过了。”
她话刚出口,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庚辰身形便到了面前。她早有准备,在他出手之时腾身后退,凭虚临空。火光里的玄师冷眼如刀,白衣猎猎在漫天飞雪中招展。空空的两手,仅是一个交错便有厉芒浮现。曈昽一寸寸随她指尖指引延展,三尺剑锋凝聚杀气,呼啸着便向他命门袭去。
剑气破空,在旷野上纵横来去,搅起落雪翻卷的走势,无垠天地间恍如游龙。庚辰惊讶于她的战斗力,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有这样惊人的力量。到底是麒麟族万年的信仰,祭司在天地间游走,她是滞留人间的神,和寻常的麒麟并不一样。
原本以为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没想到最后需要集中精神来应付。兵器自然也不仅仅是兵器了,它是神力与神力的较量。半空相遇,一击迸散,遍地积雪如鼓面上的雨滴,随着扎地重锤,腾起三四尺高。气流越发缭乱,狂风暴雪啸聚扫荡,冷不防一道寒光利箭般飞来,长情闪避不及,被重重击中了神藏。
她倒退好几步,以剑撑地才未倒下。喉头一阵腥甜,来不及将血气压下去,朱红的袍裾就到了眼前。庚辰哼笑,“玄师名不虚传,不过女人终究是女人,和本座为敌还嫩了点。知道我为何选在此时对你出手么?风雪漫天,就算天帝也会被迷了眼,看不清下界境况。你这回是真正落了单,没人救得了你,如何,还要继续顽抗么?”
顽抗是一定要的,除非立刻便战死。他伸手试图感应混沌珠,被她横剑挥断了妄想。他大怒,五指屈起,像无形的钉子般将她死死钉在半空中。
她无法动弹了,眼神依旧狠戾。唇角的血蜿蜒流淌下去,衬着雪白的脸,雪白的脖颈,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可惜,这美今天算是到头了。庚辰空有怜香惜玉的心,也无法留她一条命。战场拼杀还讲私情,来年坟头草就该高过人了。
他勾了勾手指,她胸前交领下有红光莹然,慢慢移动,一点点从镶滚下显露出来。赤色的珠子,像刚从炭火中取出似的,流转着血丝样的光晕。他乜眼看,原来那就是魔祖罗睺的法器,颇有些像妖魅修炼千年的内丹。
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管怎样都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他含着笑,向那珠子伸出手,可是就在指尖触到边缘的时候,麒麟玄师忽地迸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娇美的脸庞和窈窕的身形徒然幻化,现出了凶悍狰狞的原形。法力对身体的禁锢,并不能阻止她现真身,一旦禁术被破,不动咒自然也就失效了。
一切太快,快得他措手不及,只见麒麟大口一张,吞天噬地般将混沌珠吞进了肚子。那一瞬他愣住了,不敢相信一个女人能有那么大的决心。这就是一根筋族群宁为玉碎的极端做法,麒麟族万年前曾遭受灭顶之灾,因此她宁愿毁了自己,也要保族人后顾无忧。
他惊讶,惊讶很快又变成了惊恐。麒麟的双眼赤红,几乎滴出血来。经过了痛苦的磨合和消化,体型暴涨,獠牙毕露,一身细甲在夜色中绽出粼粼流光。唰地一抖,鳞鬣奋张,这哪里还是麒麟,分明就是变异的怪物。
庚辰有些慌,看她脚踏雷电向他袭来,只得化出真身和她缠斗。应龙自是法力无边的,但入了魔的麒麟比他更为凶残狂暴。她已经不受控制,接连发出强劲攻势,每一次都如用尽全力的最后一击。莽莽荒原山崩地裂,尘土和飞雪糅杂,覆盖万里,两只上古巨兽将乾坤搅得一团乱,终于因动静太大,惊动了天界。
九天之上,下视微茫,观尘仙官在玉衡殿外回禀,下界大荒边缘,有上古妖兽械斗。
大禁哦了声,“是什么妖兽,探清了吗?”
观尘仙官愁眉苦脸,“打得乌烟瘴气的,雪沫子泥点子横飞,什么都看不清。那两个东西速度太快,身形一闪而过,好像有鳞片,还长毛……”
大禁一头雾水,“有鳞片,还长毛?巴蛇?诸犍?还是相柳?”
观尘仙官的眉毛耷拉得更低了,“卑职再去查看。”
唉,一个文官,也不能指望他闹明白了。大禁道:“请天辅君跑一趟吧,若是妖兽作乱,立时平定就是了。陛下今天心情不大好,没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