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伊莉莎恍然间又听见了那一声枪响,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手指下意识按上了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冰凉的触感传到指尖, 伊莉莎这才用被子蒙住脸,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从边上响起, 托尼半梦半醒地搂住她的腰肢,半边脸埋在被子里, 露出一只眼睛。
“没事,”伊莉莎轻声道,“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
黑烟滚滚直冲上天际, 烟气缭绕在巨大的火光中,男人惊恐地连滚带爬朝着雪地上火光中的小屋冲过去,清晰地感受到那丝意识的联系越来越薄弱, 像一根皮筋被慢慢地拉长, 绷紧到了一个程度后……
“蹦”。
断裂了。
男子的双腿仿佛瞬间失去了一切力道, 猛地一个踉跄,他只能绝望地跪坐在爆炸的小屋前,痛苦地大喊道,“不——”
克里斯多!
……
黑发的女人静静地躺在木板上,全身上下已经彻底被海水浸透, 白色宽大的裙子贴在她的身上, 近乎透明, 她的嘴唇乌紫, 整张脸也惨白得吓人。
船舱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从她的身上没有找到身份证明吗?”
“没有,她那时候的样子……大概是遇上海难了吧……”
有人一声叹息。
“但是她现在的情况……偏偏还带了个孩子,怎么活的下去呢……”
“唉,也只能等她醒过来再说了。”
一人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就看见躺在床上的黑发女人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妇人上前将她从床上扶起,刚刚生产完的克里斯多稍稍吃痛,但现在她却完全没有心思注意身体上的问题,而是骇然地环顾着周围这陌生的场景。在她彻底昏迷过去之前,剧痛中,克里斯多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漫天的血色和跳动的火苗,但是她现在在的地方,倒像是……船?
就着妇人端起的木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克里斯多这才试探着开口问道,“请问,这是哪儿?”
“帕萨马科迪湾。”妇人一边回答,一边看克里斯多的神情。
帕萨马科迪湾?
居然是加拿大和美国的边境?
见克里斯多怔住,妇人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一个人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有人陪你过来吗?”
克里斯多垂着头,按住自己轻颤的手指,勉强笑道,“我和他们分开了……”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妇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一时间变得同情,她轻轻拍了拍克里斯多的背,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后才走出房间,轻轻掩上了门。
等到她离开后,颤抖从克里斯多的指尖开始慢慢地向上传,轻而易举地便蔓延到全身,她手脚冰凉,坐在木板上,右手食指持续不断地抠着木板,借指尖的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
无论如何,她是不可能凭着一己之力,在昏迷的时候跨越大半个美国的。
在她昏迷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只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和查尔斯还有哥哥联系上。
克里斯多强使自己平静下来,□□的疼痛却让她的额角沁出了冷汗,她垂着头抠住木板,死死地咬住自己已经乌紫的嘴唇。
渔船摇摇晃晃地靠近了海岸,妇人的丈夫和他们家的儿子用木板将克里斯多抬到了家里,在妇人给她换了一身并不合身但至少干燥的衣服后,克里斯多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孩子。
分明是第一次看见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但克里斯多的心却瞬间柔软得不可思议。她小心翼翼地从妇人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襁褓,婴儿瘪了瘪嘴,五官皱在了一起,看着像是就要哭了出来,却在克里斯多抱住她之后,五官慢慢地舒展开来。
你叫……
伊莉莎。
克里斯多默念出这个名字,抿着嘴笑得温柔。
好心的渔夫一家给了她一点点美元,将她送到最近的警察局附近,克里斯多感激地谢过了这家人,却在走近警察局的半路上抱着伊莉莎,踌躇地停下了脚步。
这里……
克里斯多紧了紧抱住婴儿的手臂,转头向电话亭走去。
她忽然地从雪地里来到了帕萨马科迪湾,还被人从海中救了起来,这样离谱的事情,告诉警察他们又真的会相信吗?
克里斯多站在红色的电话亭里,拨出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嘀——”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克里斯多单手挂断了这个电话,感到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拨通了下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啪!”
克里斯多单手将听筒按回,捏住听筒的手指在轻轻地打颤。
一次,两次,三次……
一定有哪里出问题了。
克里斯多无比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