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扶,又忍不住问:
“看见了么?”
“是郭先生么?”
“果然是郭先生么?!”
“那蓝家的大公子可在否?”
其实此刻周全已经手脚麻木冻得不行,不过还是舍不得下来,又使出吃奶的力气看了一回,终于狂喜。
“看见了,看见了!”
“先生果然好个风姿!”
“哎呀,里头好些巡逻队的人拦着,蓝家大公子……我却不认得。不过那两位该是掌柜的贤伉俪,剩下两名孩童……啊,那莫非就是大公子?唔,另有两人甚是威猛,不知啊,他们瞧见我了!”
话音未落,周全就哆嗦着从树上掉了下来,嗷嗷叫着摔入一尺多厚的雪堆里。
众人七手八脚的去搀扶,却听人群发出一阵昭示着结束的拔高的呼喊之后,又变成了遗憾的哀嚎。
“诸位安静,安静!先生连日赶路,已然十分劳累,请诸位稍后有序排队,将带的卷子都放到这里来,先生会在三日内抽取几篇文章品评。不要挤,都不要挤……”
啊?!
周全等人先是一愣,继而一阵狂喜,都顾不上许多,又连滚带爬的冲回房间,翻箱倒柜的将不久前才整理好的行李翻了个底朝天,好容易才挑出几篇最满意的来,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回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现场人群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只留下依旧警惕的巡逻队,以及满地……鞋袜帽子。
几名穿着制服的员工背着筐,左手扫帚右手夹子,熟练地将地上的杂物搜集到一起,准备像往常一样送到失物招领处去。
孙招远等人恭恭敬敬的交了卷子,又朝着郭先生消失的方向拜了两拜,这才怀揣着满满的忐忑和懊恼回到餐厅。
方才还几乎空无一人的餐厅重新充满了激动万分的学子们,那两广杜清明也回来了,此刻的他红光满面,正在同伴们的簇拥下侃侃而谈。
“亏着我跑得快!便是头一批看见先生身姿之人!我说了我的名讳,他老人家回应了!”
有人主动脱下来一只鞋,叫杜清明赶紧把那只在雪地里冻得通红的光脚包裹起来。
众人不免十万分的艳羡,又争先恐后的问,先生同他说了什么。
杜清明显然仍处于激动之中,他的脸红的不正常,两只手都在打颤,狠狠喝了半碗姜枣茶,这才以一种极其梦幻的口吻道:“先生瞧了我一眼,说了个嗯。”
他和众人一同发出长长的“哇”“啊”之类的惊叹声,然后在无数羡慕和嫉妒的视线包围下,再次颠三倒四的表达着自己无法平息的亢奋。
“他老人家许多年不对外收徒了,也不爱评论文章,向来不假辞色,谁知今日竟主动要卷子了!”
还,还对他说嗯!
只不过是丢了区区一只鞋,又被人踩了好几脚而已,值了!
没人觉得杜清明的狂热不正常,相反,他们非常想要取而代之!
那可是文坛泰斗郭先生!
餐厅内充斥着热烈的氛围,所有人的话题都在围绕着刚才“惊鸿一瞥”的郭先生和蓝大公子进行,他们几乎是绞尽脑汁,用已知的最好的词汇来对他老人家进行褒扬和称颂。
如果展鸰和席桐这两个来自后世的人在场,那么必然会很自然的联想到一种文化:
脑残粉!
此时此刻,一家客栈总店的另一处院子里,展鸰和席桐等人才刚换了家常衣裳,都围在火炉边闲话。
“快到过年,人越发多了。”展鸰唏嘘道。
“嗯,”席桐小心的翻动了下碳火,以便叫里头的红薯均匀受热,顺便还往左右两边伸过来的小胖手上拍一下,“老实点儿,烫着又哭。”
“饿了!”小泡儿有点委屈的捂着手背,哼哼唧唧道。
“饿了!”另一个小崽儿也有样学样的嚷道。
两人一唱一和,显然更多地把这个当游戏。
光嚷嚷不算,那小子眼珠一转,索性扭身去抱了娘亲腰身告状,“爹打我!”
小东西才不大到两岁,难为这几个字说的还挺溜,看来果然是熟能生巧。
席桐:“……”这就是打得少了!
展鸰失笑,拍冬瓜似的拍了拍小儿子的后脑勺,“别整日家冤枉你爹。”
这小子也不知跟谁学的,满肚子心眼儿,可惜道行浅了些,这点儿招数放出来只是给自己增加黑历史。
就算要告黑状,起码等当事人不在现场的时候啊!
“来,小球儿到爷爷这儿来,”郭先生很喜欢这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都笑成大菊花了,“爷爷给你们抹鸡蛋糕吃。”
兄弟俩欢呼一声,愉快的去他两边坐下,眨巴着眼睛提要求,“要蓝莓果酱!”“要山楂!”
“别老闹爷爷,”展鸰道,“小泡儿,带着弟弟自己玩儿去,等会儿吃饭了,弄什么鸡蛋糕。”
“哎,别说孩子,该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