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不想走的话,也是可以退居二线,胡乱寻点事情做的。
张康自嘲一笑,“终究是个废人了,朝廷厚道,我却没得那样厚的脸皮,哪里能再混吃等死的巴望那点俸禄?还是家去的好,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少年的愿望了,如今总算成真,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有时候想想他也挺知足,好些当时一并参军的同袍都没了,他虽然少了条胳膊,可好歹还有一口气在。对主动求去的伤残兵,朝廷还有一百五十两的抚恤金,自家上官夏大人又是个难得的仗义厚道人,从不克扣兄弟们的军饷,拿了家去也能买上百十亩良田,这辈子就这么过吧!
夏白叹了口气,到底没再说话,可眼神中还是明晃晃带着挽留。
说的轻巧,一百五十两银子乍一听好像也挺多,但根本不够花的!
如今经济繁茂,张康才不到四十岁,又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一个五口之家要想正经过日子,一年少说三四十两的开销。这还得小心打算,不敢生病。区区一百多两银子够干什么的?
不怕戳痛脚,他又成了残废,略体面些的地方都不爱雇佣,而大多数体力活都干不成了,便是出的多进的少……
只是这么简单一想,谁都知道日后日子难过。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四周雨点细细敲打在伞面的声音。
过了会儿,席桐忽然道:“张大哥,若是不嫌弃,你可愿去外面一家客栈帮忙?”
展鸰眼前一亮,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赞许。
对啊,自己竟然忘了这一出!
张康和夏白俱是一怔,前者旋即回神,面上微微泛红,“不可不可,好歹我也是条汉子,还有把子力气……”
话音未落,席桐就笑着摆摆手,十分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怕我可怜你,你更怕去了之后给我们添麻烦,是不是?”
张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憋了半天才重重点头,又狠狠唉了声。
他是个死都不怕的人了,可唯独怕给人添麻烦。
“张大哥实在多虑了,”展鸰越想越觉得可行,也跟着笑起来,“不怕你们说轻狂,如今一家客栈的摊子铺的越发大了,又有医用和固体酒精的作坊,我们连着小半年了,每月初五都要招一回人,可还是不够用的。又因来人身份不明,又要培训,又要观察的,十分头疼。可偏偏不招又不行。若是有张大哥您这样知根知底又能为的,可算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光是一家客栈两家分店的幕后台前迎来送往少说也得数十人,餐厅从采买到厨师、配送、上菜、清扫就得几十号,还有外面一片地,各色负责打理的,前前后后他们招了多少人了?现在更加了高度白酒、医用酒精、固体酒精三处作坊,瞬间出现了巨大的员工缺口。
这还只是一方面,员工多起来之后,相应的配送队伍和安保队伍也得跟上……
前头几个月,展鸰和席桐也就忙活这些事儿了,这回跑出来一个是确实馋海鲜了,再一个就是着实给忙疯了,必须得跑出来透透气。
一家客栈的经营和管理模式在大庆朝前所未有,它所展示出来的一切对原著居民来说都无比陌生,所有员工都不可能抓过来就用,无一例外的需要进行长期细致的培训。尤其像安保和配送团队,更是重中之重。
而那些民间百姓的整体职业素养又偏低,一句话总结就是散漫惯了,又大多没什么主见,顶不起事儿来,很多时候这跨越千年的沟通就令人崩溃。光是统一管理就要花费好长时间,更别提后续,着实叫人头痛。
但像张康这种有过从军经验的人就截然不同了,他们具有高度的服从性和纪律性,体能出众,且大都有一技之长,岂不是现成的人选?
夏白猛地一拍巴掌,喜形于色道:“着啊!我竟没想到这个,好兄弟,多亏你了!老张,你便去吧!”
好将领的共性之一就是爱兵如子,这个跟年龄没关系。夏白的年纪虽然比绝大多数部下都小,可他待大家的心着实没的说。而因各种原因退下来的老兵们的安置问题也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如今忽然多了一家客栈这么个选择,可不是豁然开朗?
一家客栈声名在外,待遇好、福利高,展鸰和席桐又都是大家认可的,张康一听,难免心动,可还是十分迟疑。
他,他到底是个残废啊……
席桐知道他的顾虑,索性开诚布公的说:“想来你不知道,我们那边工种多得很,也并非全是体力活儿。旁的不说,难不成巡视和震慑宵小的活儿你还做不来么?”
当兵的都有一股血性和倔劲儿,听不得这些否定的话,张康果然猛地挺起胸膛,浑身上下都迸发出强大的自信,“怎么做不来?哪怕老子没了两只手,照样能将人踹翻了!”
席桐又问,“难不成你做不得教头?指点不了武艺么?”
张康的头抬得更高,当即用剩下那条胳膊将胸膛拍的啪啪响,唾沫横飞的保证道:“既然席少侠和展姑娘不嫌弃,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