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端午宴, 让展鸰和席桐彻底从幕后走向台前, 解决了外界对于展鹤的传闻之余, 也向外人展示了这几方之间亲密的联系。
只是两个人对此没有什么心理准备, 难免有点不大自在。
蓝源夫妇先跟他们致歉, 又真心实意的说:“两位只想安生度日,这本没什么, 不过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这世上的事也并非怎么想就怎么来的。如今你们已然入世, 就少不了做些俗事。”
“并非一味躲闪就能安稳度日的,”蓝源意味深长道,“只有当你们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后, 才有资格谈这些。”
这世上, 谁活的都不容易,想遂心顺意, 本就要付出代价。你不想斗?怎么可能!
一家客栈之所以迄今为止都安稳无事,无非两个原因:
于私, 他们一个个虽然不主动惹事, 可武艺超群,谁都知道不好惹;
于公,谁都知道本地知州大人护着, 如今更得了圣人青眼, 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展鸰和席桐本能的想要反驳, 可潜意识里又知道对方说的对。就好比之前跟他们开在同一条道上的那家黑店, 一家客栈本来是正当经营合理竞争,可是对方却因为利益受损而过来找茬,若非他们两个够狠够能打,只怕这会儿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再就是后来他们联合清宵观推出的酒精和高度白酒,一桩桩一件件,都无一例外的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和名望,短时间内就聚拢了无数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太多东西。如果不是他们过早的就展示出了出众的武力,外加褚清怀等人明里暗里的撑腰和保驾护航,便如孩童怀抱黄金招摇过市,别说这会儿得了圣恩可以分一杯羹,只怕能不能保住命还两说呢。
今天这件事也有褚清怀的意思在里面。他本想着待自己成了知府之后,在沂源府的地界上顺理成章的将二人推出,奈何圣人留他说话,且又要准备上任,又要各种帮忙收尾铺垫,拖的太久了,最早也是中秋。而下面好些人早已按耐不住,如果不敲打一番,只怕就要出事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托蓝家夫妇出手。
一家客栈做了这么多事,又阴差阳错跟几家连在一起,早就入了有心人的眼,不是想躲就躲得了的。越是神秘的事物越引人遐想,使人冒险。也恰恰因为这样,他们才更需要来一点适当的曝光,给外人看一点他们想看的,那些人自然就不会铤而走险了。
展鸰和席桐沉思良久,心中十分感慨,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背后,旁人已经做了这么多。
两人齐齐起身道谢,“受教了。”
揣度人心和耍心眼这一类事情,他们两个确实不擅长。所幸遇见的人都不坏,不然……
见他们确实是诚心诚意道谢,蓝源夫妇也跟着松了口气,忽然又有点遗憾:
孺子可教,可惜人家不乐意当干亲,唉!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之后,厅内气氛陡然一松,四人又吃茶,略说些闲话,展鸰又问起那位郭夫人的来历。
蓝夫人就道:“她与郭先生,确实是亲戚,不过本就是郭家旁系,如今早已经出了五服,与陌生人也没什么分别。早点郭家闹分家,本家官做的并不算大,颇有点清贫。而郭夫人的祖上经商,着实攒了不少家财,后来就给儿子捐了个小官,然后一代代传下来,倒也算一户名门望族。只是如今有些后继无力,就想着重新捡起跟本家这边的联系……郭先生名扬天下,想当他入室弟子的人不知凡几,只是他老人家的眼光颇高,已经有将近十年不收徒了。这也罢了,可如今却突然传出来收了一个几岁的奶娃娃为徒,曾被他拒绝过的人心中难免不是滋味,也都巴巴的想等着瞧瞧这个姓蓝的小奶娃,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展鸰和席桐瞬间就明白了。
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那郭夫人也是有儿子的,或者说,郭家旁支自然也有许多后人,本就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谁成想郭先生那倔老头儿谁的脸面也不给,坚持公事公办,于是……郭家旁支无人能入他的眼。
若是大家都选不上也就罢了,可偏偏郭先生转头就收了蓝辄这么个才刚启蒙的外人,他们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尤其如今郭先生又住在一家客栈,外界传闻十分乐不思蜀,郭家旁支就更气了:
若说您老是嫌弃我们的出身,可那一家客栈岂不是正经商户?谁又比谁高贵些!瞧得上他们,瞧不上自家亲戚,打谁的脸呢?
展鸰心想,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分明是郭先生自己的选择,可郭家旁系不好正面责怪郭先生,只好将气撒在他们身上。
可不就是应了方才蓝夫人他们说的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说完了这些之后,席桐就提出要辞行。
“已经叨扰数日,且也俗事缠身,且容日后再聚。”
蓝源夫妇就面露难色,蓝夫人带了几分恳求的道:“再有十日便是老爷的生日,我们想着,能不能留到过完生日?”
这?展鸰和席桐愣了下,没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