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王老汉两个儿子都跟媳妇家来送月钱, 听说爷孙俩一夜未归都担心的很, 次日天才刚蒙蒙亮,家里人就举着火把寻来了。
等在帐篷里看见了完好无损的王老汉和二驴后,众人都松了口气,又忙不迭的跟展鸰他们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 且正好我们也想打听些事儿哩。”展鸰道。
众人见他们一行人气质出众衣裳华贵,一架帐篷都十分讲究,简直比寻常百姓住的屋子都好上几分, 都唬的了不得, 不大敢跟他们对视。
本来一家人是打算找到人就赶紧回去的,谁知王老汉有些崴了脚,且车又坏了,他们也只好小心的将柴火分开几捆,用油布包好了, 以人力一趟趟往回背。一车不到两百斤柴,几个人两趟也就弄完了。只是这个车, 却还得请了木匠来走一趟,不免耽搁时间。
趁着这些人忙活的当儿, 展鸰问了地形,又问些风土人情。
王老汉的长子王大山在一家粮店帮工,略见识了点世面,倒不似那爷孙俩那般畏缩, 知道的也多, “说来好笑, 本地虽是桃花镇下的桃花村,却哪里还有桃花?不过是祖上传下来的罢了。听说早年颇有一些,开的轰轰烈烈,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就渐渐地死绝了……家中只十来亩薄田,这也倒罢了,偏本地庄稼长得都不大好,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我同二弟一家都在城中做活,隔几个月家来瞧瞧,若是逢年过节忙得狠了,大半年不来家也是有的。”
庄稼长得不好什么的,展鸰和席桐早就注意到了,这桃花镇一带的土壤明显泛红,沿途的庄稼都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倒是某些特定的植株异常繁茂,大约就是后世说的酸性土壤吧。至于那消失了的桃花,很可能也是因为土壤酸性过大,这才绝了踪迹。
可惜术业有专攻,她跟席桐对于种植一类的事只知道些皮毛,纵使知道缘由也讲不出解决的办法……
这个中年人长得跟王老汉活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浓眉大眼,鼻子略有些趴,嘴唇很厚,倒也十分本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三番几次的说着要报答。
“多亏贵人大发慈悲,救了我爹和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这雨瞧着还能下一阵,恩人倒不如先去家里坐坐,也好避避雨。”末了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家里虽穷,干净的屋子倒还有几间,总好过在外头风吹雨淋的罢!恩人不知道,且不说路上泥泞难行,再往前四十来里就是桃花河,瞧着这雨下的劲头,只怕河水漫堤,桥都要没过去,恩人便是到了跟前也无路可走哩!这一路上也没个客栈,到那时可如何是好?”
展鸰和席桐对视一眼,这事儿他们还真不知道!
“没有别的路了吗?”
“倒是也有,”王大山老实点头,又指着反方向道,“只是要退回去二十里六、七里,绕个大圈,可现下雨水多,只怕也成了烂泥了。”
得了,左右是进退维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展鸰就在心里叹了口气,所以说,想致富先修路啊!
瞧瞧,这才多大的雨?车哪里还走的了!什么事儿办得成啊?
得亏着他们早有准备,天气晴好的时候快马疾驰,如今略耽搁个十天半月的倒也没什么。只是夏日多雨,等来日天放晴,他们还要加紧赶路才好。
席桐沉吟片刻,冲王大山抱拳,“叨扰了。”
才刚他已经出去探过了,别说走马车,就是人踩在地上都要被泥水吸住,费好大的力气才拔/出脚来。眼下地上又积了这么多水,什么坑坑洼洼都瞧不见了,一个不小心半道上坏了马车就完了。
王老汉一家正愁欠了人情无法偿还,此刻见他们肯上门,登时欢喜万分,忙道:“好说好说!”
众人便又开始收拾帐篷。
展鸰替展鹤穿好了蓑衣,就见小孩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群陌生人,有些雀跃的问道:“姐姐,咱们要去做客么?”
“是呀,”展鸰笑着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高兴么?”
展鹤重重点了点头,十分期待的样子。
他还没去谁家做过客哩!
王大山几个也帮着收拾,又憨憨一笑,“小少爷生的真好,好似王母娘娘座下仙童哩!”
“就你能说!”崴了脚的王老汉趴在次子背上,虎着脸训道,“你这模样怎好去小少爷跟前凑,莫要吓着了!”
那娃娃昨儿他就瞧见了,生的玉雪可爱,正如元宵节吃的汤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偏这夯货没脸没皮的。
“无妨,”展鸰笑着劝道,“别看他这样,胆子大的很哩,一路上都跟我们骑马呢。”
众人就都没口子的夸赞起来,羞的展鹤耳尖儿都红了,不过还不忘说谢谢。
王老汉一家见了,越发稀奇的不得了,心道这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还真是不同。若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户出来的,遇见个生人只怕都要吓哭了呢,哪里像这位小少爷,不闪不避,还大大方方的跟他们对视哩!
啧啧。
才一天时间,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