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鑫有点懵逼。
作为一个在外游荡将近二十年的侠客, 他自认见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眼下?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睡过去的短短一夜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以至于当他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门, 看见井边那一对光明正大眉来眼去的“狗男女”时, 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这他娘的算啥事儿?!
不是昨儿还“不是媳妇”么?!那谁来跟他说说,这算咋回事?
说好的一起当光棍儿,你却暗中叛了变?
肖鑫面无表情站在原地,觉得自己是不是现在就告辞比较好时, 前头肩靠肩、脸贴脸的俩人终于找回了失散已久的机警, 总算听见动静, 齐刷刷回过头,“大哥醒啦?”
……看这眉梢眼角堆的笑!
肖鑫默默地别开脸, 扭过头, 心道我宁肯自己沉睡不醒,也不至于大清早上受此等刺激。
太欺负人了!
昨晚上你们分明不是这样的!
现在他觉得自己特别多余。
肖鑫闷闷的嗯了声,绕过他们去打了一桶凉水, 就这么开始洗手洗脸。
展鸰看着里头若隐若现的冰碴子, 就觉得自己身上也跟着打哆嗦, 忙劝道:“大哥, 厨房里头有热水,且兑兑吧,怪冷的。”
虽说人家是游侠, 可能早已习惯了, 但这会儿都到家了, 怎么能还眼睁睁的看着客人这么艰难?
谁知肖鑫却嘎巴嘎巴扭过头来,幽幽道:“不如我的心凉。”
他真是凉透了!
看看,看看!光天化日的,竟然还拉手了!真是要了命了!
展鸰沉默半晌,转过脸去以眼神示意:“跟昨天的壮男猛汉画风差的有点儿大啊,感觉忽然就娇弱且多愁善感了呢。”
席桐:“……其实我们彼此了解不多!”
昨儿夜里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儿吧?
早上是外皮酥脆喷香,内里厚实绵软的鸡蛋灌饼。
展鸰将那面用油多揉了几遍,搁到刷了猪油的平底锅上,烙的半熟时用筷子从一侧上面挑开,将打好的蛋液灌进去,然后小火焖熟。
饼出锅之后,在上头薄薄的刷一层甜面酱,搁点菜叶子、胡瓜丝、烫熟的豆芽、酸辣的土豆丝、切好的卤肉条等,或是切成小段,或是下头垫一层油纸,直接抓着吃,大口大口的,又香甜又过瘾。
汤是豆腐菠菜咸汤,一清二白,中间又有细嫩的黄色蛋絮漂漂浮浮的打着旋儿,好看的紧。
将那嫩嫩的豆腐切成小块,先用热油爆香,加进去翠绿鲜嫩的菠菜叶颠一下,尽量保持豆腐块完整,这样比较好看。加水后打个鸡蛋增色提香,飞快的搅成蛋花,适量的撒些盐,清香却不寡淡的菠菜豆腐咸汤就成了。
豆腐也是展鸰自己用上好的黄豆做的,又滑又嫩,细细白白,比外头卖的都好,这几日前头食堂里一道清清爽爽的小葱拌豆腐就卖的极好。
冬日漫长寒冷,绿色菜蔬本就稀罕,这道菜不过卖五个铜板,可口味儿奇特清新,来的人都爱点一道,一天能卖一大板豆腐呢。
嗯……她就琢磨赶明儿做豆腐脑吃!
展鸰做的时候,李慧就在旁边拼命记,心道才刚的什么鸡蛋灌饼又是猪油又是精细白面的,还一个里头就要一个鸡蛋,又夹那样多的肉、菜,等闲百姓家里谁吃得起?还是这个好,统共就是些菠菜豆腐的,多加些水一家人都够了,也花不来几个铜板,可是滋味儿却好,回头做了给家人尝尝鲜。
展鸰自己先尝了一口,觉得味儿还不错,也叫她和高氏两个略尝了。
先前高氏还不敢,分明五大三粗的一个壮实女人,举止却拘束的很,只一个劲儿的往后缩。
“掌柜的,李大姐尝了就是了,俺,俺看看就行。”
她微微涨红了脸。
人家是正经师徒,将来是要养老送终的,便是李慧年纪大,走得早,她的儿女也得孝敬着,故而怎么样都不为过。可自己不过来干活的,本该只打下手的,人家两人却大方的很,许她在旁边瞧几眼,自己却不敢细看,只抢着做些生火、洗菜、刷锅之类的粗活儿。
这一家客栈上下的规矩都严谨的很,连后头打扫牲口棚的都得先跟着作甚么叫培训的,学着问好、待人接物之流,她来了之后先就紧张了。
且这厨房并不似旁的地方那样又脏又乱,东西多却有章程的很,十分齐整,又日日打扫的干干净净。再者,她们做的就是靠火的活儿,很是暖和,吃的也好,每月也有几百个钱,高氏满意的了不得,哪里还敢再私底下吃东西?
只要下头的人用心做活,展鸰很愿意时不时给她们点儿小福利,就笑,“不为旁的,这个也是我来了这儿后头一回做,到底没个谱儿,你们只当替我尝尝味儿。”
见自家师父发话了,李慧也跟着说了一回。高氏这才别别扭扭的应了,忙去拿了个小勺儿,小心翼翼的舀了一点儿。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