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哪儿招贼了?!”
展鸰脑海中空了几秒钟, 这才瞪圆了眼睛问道。
头可断血可流, 厨房的位置不能丢!
不管那贼摸到哪儿去偷了什么, 展鸰都能接受,反正她自认也没什么贵重东西,金银财宝藏得除了自己没人找得到, 唯独一个厨房,那是圣地!
她都恨不得立一块“私闯禁地者死”的牌子在厨房外头了,哪里来的小毛贼,竟然敢擅闯厨房?!
活的不耐烦了吗?
“是不是之前那家黑店的人来捣乱了?”席桐提出自己的猜想。
展鸰一怔,还别说,倒也有这个可能。
同行是冤家,自己到底是后起之秀,忽然立起来就等于断了人家的生路, 且又“顺水推舟”的把那一伙人送进去吃牢饭了,对方怀恨在心也不是不可能。
“不大像, ”李慧却又摇摇头,伸出手来摊开掌心, 里头赫然是一块亮闪闪的碎银,“虽丢了一只风干鸡, 还有一些个鸭掌、鸭脖、鸭翅等的卤味, 今儿早上掌柜的您特意留着说晚上要吃的鸡蛋糕也没了, 可灶上却凭空多了一块银子, 少说二两多重。”
这么些银子, 都够买好几份了。若是贼, 偷着就跑了,哪里有白花冤枉钱的道理?
“鸡蛋糕没了!”正在后头努力试图跟上谈话内容的展鹤听了,登时有些崩溃,眼睛里迅速溢满泪水,又扯着嗓子喊了句,“鸡蛋糕没了!”
眼下他最喜欢吃的香喷喷软乎乎的点心,没了!
“不哭不哭,姐姐晚上再给你做!”展鸰忙先去安慰了小朋友一回,到底见他红着眼睛怪可怜见的,索性一咬牙,“今儿许你吃两块糖瓜。”
展鹤抽泣的动作果然顿了顿,憋着一大包眼泪仰头看他,小手揪了揪衣角,小声哼哼道:“也要鸡蛋糕。”
展鸰:“……行!”
嘿这小东西,还学会讨价还价了!
她正忙着安慰小孩儿,那头席桐却在听了李慧的话之后沉默下来,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他高高扬起眉毛,一声不吭的转身往外走去,先围着客栈周围查看一番,然后忽然退开几步,冲看似空无一人的房顶喊道:“刚下完雪,不冷吗?”
展鸰一见他的动作就顺手将展鹤推给李慧,又示意他们往里去,也跟着席桐出去了。
就见席桐话音刚落,尚有积雪的屋顶上突然拱起来一个人形,一条大汉猛地显了出来。
他穿一身灰色皮袄,扎着绑腿,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狂野生长,只是随意一束,依旧在脑后炸着,远远看去几乎跟脸周围的胡子融为一体。
嗯,活像一颗巨大的……猕猴桃。
那人站在房顶放声大笑,三下两下将方才作伪装的白布卷起来,“没想到吧?哈哈哈,席兄弟,数月不见,我也不必问你,瞧着就好的很啦!”
席桐的笑容里透出几分无奈,转头对展鸰介绍道:“肖鑫。”
展鸰恍然大悟,感情这就是席桐的那个游侠朋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果然不是一般的乖张。
此时天色已晚,西北风大作,肖鑫又是趴在房顶,便是有些动静也被遮掩过去了,若不留心还真不容易发现。
展鸰仰头冲他抱了抱拳,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不如屋里去,围炉夜话的好。”
下头一个小小女子,穿一身讲究的绸缎衣裳,打扮的大户小姐也似,可眉宇间满是勃勃英气,嘴角含笑,眼神戏谑,不像是他吓着了人家,反像是人家守株待兔一般了。
肖鑫定定的瞧了她几眼,复又大笑几声,往前两步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边走边说:“我本想着,若是你一眼识破,想必还没忘了我这个兄弟,少不得出来一见。可若是认不出来,你我缘分已尽,我也不必自讨没趣,就此去了也就是了!”
席桐笑得有些无奈,不过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作风,“大哥此时可以放心了?”
肖鑫重重点头,又瞧瞧展鸰,再瞧瞧慢一步跑出来搂着她的腰的展鹤,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便笑着拍着席桐的肩膀喊道:“好小子,怪道你一去几百里杳无音讯,原来不光藏着美娇娘,儿子都这么大了,瞧瞧这小子长得真像你!”
混迹江湖听着爽快,其实也艰难的很,便如一叶浮萍随波逐流,三不五时的,谁不幻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若是他家中也有娇妻佳儿,那是死都不会出门的!
冷不丁喜当爹、喜当娘的席桐&展鸰:“……”
旁的也就罢了,后面这两句可真是睁着眼胡说八道,光说席桐是单眼皮,展鹤却是双眼皮,脸型五官也没一处相像的……
展鸰轻笑一声,对肖鑫的第一印象却不大坏,只侧开身往里让,“席桐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大哥来这里便如回家一样,且进来坐吧。”
说着,便在前头引路。
肖鑫又捏了捏席桐的肩膀,笑道:“贤弟,这小弟妹的性子果然有趣,跟你倒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