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鸰也不多解释,顺便跟潘掌柜问了附近的书肆,这就离去了。
镇上人多,展鹤就有些怕怕的,展鸰也怕把小孩儿挤丢了,就直接抱在怀中,一应东西都叫铁柱和二狗子提着。
快到晌午了,展鸰也觉腹中饥饿,略一合计,决定先去吃饭,正好也正经见识下这里的饮食水平,完了之后再去书肆。
二狗子比较抠,觉得这野猪是展鸰好容易打来的,他们跟着蹭吃蹭喝已经十分过意不去,又哪里舍得在外头吃饭?故而一听这话简直要跳起来,“不必了吧?我们赶紧买了东西,家去一遭吃也就罢了。”
到底展鸰是花过信用卡的,与他们的消费观念有本质上的不同,即便心疼也只是一时,便笑道:“等回去只怕天都要黑了,难不成一直忍着?且我跟你们大爷也都饿了,便去吃饭。”
拿银子的是大爷,这会儿展大爷发话了,事情便这么定下来,一行四人当即改道。
正是饭点,大街小巷的大小食肆都坐了不少人,滚滚香气充斥在每个角落。
客人们满足的吃相就是最好的宣传,更有机灵的小二、伙计当街招呼,比赛似的扯着嗓子喊,生怕对方把自己的嗓门压过去,那此起彼伏的,闹得不想吃的都有些撑不住。
“来啦,又香又浓的鱼羊汤,鲜啦!”
“赵婆婆酥皮饼,酥脆适口,一碰掉渣,吃了还想吃!”
“客官里头请,新来的驴肉烧饼来一个不?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多买多实惠!”
“肉馒头,肉馒头,好大好香的肉馒头,一个管饱!”
“汤饼汤饼,关中汤饼,大骨头熬出来的雪白浓汤!”
几个人都没近距离见过这样的场景,看的眼睛都有些不够用,展鹤也不怕人多了,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亮闪闪的,咯咯直笑。
铁柱和二狗子更不必提,这几年来两人哪里还敢往这样的地方凑?才刚说不饿,可这会儿肚子也跟着咕咕叫起来,口中唾液疯狂分泌,口水咕嘟嘟直咽,看见哪个都好吃,可谁也不敢主动开口。
一行人伸着脖子瞪着眼挨着看了一遍,最后脑子里什么都没记住,只觉得快被香昏了。到底还是展鸰做主,便去二狗子口中那王婆包子铺门前的一张桌上坐了。
展鸰先看了一回,瞧瞧旁的食客都要了些什么,心下稍定,开口要了十个招牌包子,没多会儿就由伙计用一个竹条编的小笸箩端了上来。
如今还没有后世的精加工面粉,面食都是微微带点黄的天然小麦色,这已是难得的细粮了。包子足有成年人拳头这么大,估计是刚出笼,这会儿还咕嘟咕嘟冒热气,袅袅升腾的白雾中满是浓香。
二狗子和铁柱都忍不住吞口水,肚子里打雷似的叫,可还是等着展鸰拿了一个之后,这才敢动手。
展鸰两只手倒腾着把包子使劲吹了吹,觉得不烫了,这才掰了一块给展鹤。
包子是猪肉大葱的,典型北地风味,粗犷又豪放。
因为粮食有些粗糙,面皮不免也有点硬,不过馅儿调的极好。细细的肉蓉里面混着翠绿的大葱,很大程度上缓和了油腻——当然,这会儿的猪想长点肥膘都难,之所以葱多,很可能是因为葱价便宜。
掰开之后边缘都渗出肉汁儿来,吸一口,咸香适宜,美得很。
单吃包子有些噎得慌,展鸰四处看了几眼,见不少食客桌上都摆着汤碗,遂招手叫伙计过来,“劳烦小二哥,替我们叫三碗汤过来,稍后一同结账。”
街面并不大,各处食肆也都是挨挨挤挤,不过都很有默契的分隔开来,以免造成恶性竞争。
就好比王婆周围一丈之内,包括街对面,再没有卖主食的:左右一个开酒馆的,一个卖汤羹的,对面卖蜜饯果品。
都是做小本买卖的,心里门儿清,只要不是被逼到绝路上,一般没有上来就跟左邻右舍撕破脸的。
而食客们坐下吃包子时,也都会从旁边叫一碗鱼羊汤;或是在酒馆喝够了酒,顺便叫伙计买几个肉包子、叫一碗汤,再要几个果碟子进来醒酒……甚至某些店家之间关系好,便是食客不主动要,他们也会帮忙推销,互惠互利。
小二麻利的去了,不多时就端着三碗奶白色的汤过来,声音清脆响亮,“鱼羊鲜汤三碗,共计十二个大钱!”
那汤碗那样大,托盘又沉重,他瞧着瘦瘦小小的,可竟也托的稳稳当当,穿花儿似的绕过过往行人,任凭碗中高高溅起涟漪,可半滴汤汁也未曾洒出。
这鱼羊汤是用羊腿骨和鱼头熬的汤底,炖成漂亮的奶/白色,里头加了好些碎鱼肉,上头撒着一点碧绿的芫荽和葱花,十分好看。
二狗子他们已经喜得不知怎么是好了,顾不上烫嘴,端起来就喝,一口下去,满嘴里都是说不出的鲜香。汤汁顺着喉咙一条线走下去,五脏六腑都跟着暖和起来。
汤又浓又香,一点儿也不腻人,运气好的话,里头还能吃到好些鱼肉、羊肉沫呢,这可是肉!
展鸰尝了一口,滋味儿果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