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 一柄剑锋便朝他脖颈指来。 锋芒之快。 以至于牧轻尘都没有抵挡。 因为他知道以尘魔吟月的实力,以自己如今的状态。 战一万次,都走不过一回合。 但,还是那句话。 我的剑。 不适合交给别人! “你不怕死?”寒剑的另一端,袭来她漠然的话语。 牧轻尘看向这柄三尺寒剑。 却依旧沉声道;“自然怕死。” “但我更怕君劫沉渊,我要告诉你的一句是。”牧轻尘看向尘魔吟月的眼;“你只需相信在这一世,帝剑握在我的手上,不会令它蒙辱便是!” 帝剑在我手。 不令其蒙辱! 尘魔吟月收起了准备杀他的心思。 到了她这等层次的存在,早已平淡了杀戈。 如今看来,这个少年倒有些意思了。 她冥冥间发觉,牧轻尘同已陨的尘魔子,莫名间是那般的相像。 不过她弹指一念间。 要试探这少年的实力。 “通!”寒雾腾起。 牧轻尘身形被一等无形的空间之力击退主殿之外,落地间卸下大地的劲力。 令得坚硬的石板碎裂开来,腾起一阵浓郁烟尘。 尘魔吟月失望道; “可惜相像终究只是相像。” “你不过连我一念间的试探都撑不住,何能保证不令君劫蒙辱?”见得那漫散的烟尘逐渐散去。 她冰冷的赤眸暗暗讶异。 似乎结果有些超出她的意料。 因为那烟尘中的牧轻尘,竟没有如她所料的那般重创昏死。 反而于升腾之中的魔气内睁开双瞳,毫发无伤。 身前于剑鞘之中的君劫剑散发无形的剑气屏障。 竟将四周寒冰大地都是冲击的碎裂开来! 接下尘魔吟月这等十万年前的先贤强者一击而不死。 这,可谓是偌大的奇闻! “他,竟然硬接了先贤大人的一击?” “先贤大人的一击,就算是有意饶人性命,也是绝非寻常攻势。” “此人自称尘魔子,虽是无脑狂妄,但也有些气力。” “……”魔族之人承认了牧轻尘的实力。 因为他们即便皆知圣者的力量远不止如此。 但任何同圣字搭边的攻势,都不会简单。 而能在一位圣者一击下毫发无伤的太荒境武者,整个灵沧大界之内,估计也唯有牧轻尘一人便是了。 尘魔吟月看向牧轻尘身前无主自动的帝剑君劫。 心中不由有些震撼。 她不知为何君劫剑这柄自己都无法执掌的帝魔剑,会被另一个陌生的魔族之人所掌握。 以至于主动现身护主。 若非是君劫的现身。 牧轻尘不可能挡下自己的攻势! 但君劫剑今日的选择。 已然告诉她一件事了。 帝剑君劫,择主了。 因为一柄内藏剑灵的魔剑断然是不可能为一个陌生人而现身的。 除了是它的主人! 正如十万年前君劫剑飞驰九天护主摩柯魔帝那般。 这柄剑亦是在此刻选择庇护新的主人! 尘魔吟月有淡然不语的定力。 但那众多魔族战骑却没有如此的平静了,在这柄魔剑压迫万生的气息之下。 无论是魔骑还是魔人,皆是齐齐下跪! 所有人,无论是那魔骑还是凡人,皆是齐齐下跪于帝剑的威压之下! 魔帝已死。 但帝剑存世。 见帝魔剑,犹见魔帝本人! 只见这些前一刻还冰冷高贵在上的魔族铁骑。 便仿若是见到帝主的仆从那般齐齐下跪,一时间铁甲触地,铁骑嘶鸣! 而他们跪拜的主人。 竟是在那碎裂广场中沉静站立的牧轻尘! 虽说魔族是朝魔剑君劫所叩拜的。 但尘魔吟月有种错觉。 有一种,牧轻尘便是这君劫剑十万年前之主的错觉! “红莲,你也会背叛曾经的主人么?”尘魔吟月话音清冷。 她觉得,比起曾经的那个皇兄自己真是没用。 当初尘魔子陨落之时,她未能挽留下什么。 如今默默守望皇兄遗留的战剑十万载后。 君劫剑却已则取了新的主人。 面对尘魔吟月的质问。 那柄长四尺三寸的鞘中君劫动所未动,至始至终。 这柄散发血色剑煞的魔剑悬于三尺虚空,只是散发着单一的剑吟之声。 剑吟之下,无人出言 “这……” 万尘宗等人难堪了。 君劫剑内相传有一道成圣的剑灵。 ‘红莲’ 她是曾与摩柯魔帝一同作战不知多少次的利剑,近乎是等同摩柯魔帝尘魔子的影子。 如今剑灵已然择主,那他们若是要强行取剑。 错的,便是他们了。 “…” 牧轻尘看着尘魔吟月,并不说话。 她的脸一直很是平静,但身为她的皇兄。 牧轻尘能感到她的心绪变化; 先是愤怒,愤怒觉得一柄剑背叛了曾经的主人。 再是落魄,落魄自己无力,竟连哥哥最后的战剑都要被一个陌生人易主。 这是一件很麻烦的矛盾。 牧轻尘其实只要证明自己是尘魔子本人,一切的误解,一切的敌视都会化为乌有。 但他不能这么做。 他也不想这么做。 对魔族,他心怀愧疚。 无数先魔陨落创下的基业,在最辉煌的时刻。 却于十万年前被一个圣族女人坐享其成。 魔族的四处攻伐,却只为圣族一统灵沧大界而做了嫁衣。 就连魔族事后亦是遭受各族斩灭压打,仅存的族人躲在暗无天日的废界中苟延残喘。 这一切。 都是摩柯魔帝所致的大错。 在没有亲手斩除这等心魔之前,他不想以摩柯魔帝的身份再回魔族。 哪怕族人依旧将他视作帝神供奉! 尘魔吟月看向牧轻尘,抬起右臂。 示意搬师回殿。 万尘宗等人恭敬退下。 唯有尘魔吟月依旧看向牧轻尘。 看向这个陌生的赤瞳少年。 她想杀了他,然后强行带走魔剑。 这对她而言是一念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