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的要硝皮子,又得泡药水,又得揉,还要烘塘,十天都算是少的!
曹富贵嘿嘿一笑,从箩底翻出一大块熊肉,丢给了老酒伯:“喏!莫讲我占侬老头便宜,这么高档的工钿没见过吧?”
“小子,有心了。”老酒伯接过肉,啧啧赞叹,笑得皱纹掩了眼,“放心,侬这般照顾老头,我总归不会饿得翘辫子的。”
曹富贵看看他,眼神有点古怪,在梦里没人投喂这老头,他可不就饿得一命呜呼了。
等到出溜的曹富贵一路晃荡回屋,二叔背着栗子,老早带着小乔和孩子们早一步回家了,连二婶都已经从娘家回来了。她一脸阴沉,乌云密布,像是要滴出水来,抬头见到富贵又背来一大箩的肉,立时阴云消散,阳光普照,忙不迭地喊大的小的帮忙。
喔哟,男人笨是笨,贴心又能干,孩子聪明又听话,还有这么一个天天往家里搂好东西的宝贝大侄子,还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什么娘家屋头哭哭闹闹的烦心事,干她一个泼出水,嫁了人的甚事!当年想着把女儿卖了换钱,如今居然还有脸狮子大张嘴讨钱讨粮,呸!
富贵扶着阿奶,朝二婶那边挤了挤眼,悄声问:“又在娘家憋气了?”
“小孩家家,不要多管这些事。”阿奶横了他一眼,也没多问那筐肉的来处,就把人拉进屋里,又叫了老二进去,再三再四叮嘱晚上“行动”的注意要点。
“记住……”
“地窖打开不能立时下去,要点油灯,火不熄才能入。腰上要系绳,两人要照应……我都会背了!阿奶,我怎么觉着你这套有点像是人家发丘摸金的路数啊?嗷!”
阿奶一巴掌糊在乱讲话的大孙子嘴上。
倒是曹二叔,紧张得不住背诵要点,当真是要一字不漏记住老娘吩咐的话。
月黑风高,云淡星稀,正是办大事的好时机。
阿奶千叮万嘱让老二带着大侄子去做事,地方都只告诉了曹二叔,就是怕富贵一个人不知轻重自已去闯,哪里会给他机会甩开二叔。
王柳枝知道男人要跟着侄子去干事,却又不知道到底做什么,一颗心忐忑不定,又说不出口让男人别去。富贵这么点大的小男人都知道冒险为家里找吃食,当叔的还能半点没担当?也只能担惊受怕,默默在屋里等。
婆婆张氏望着两人提灯远去的身影,只说了一句话:“莫操心,没事。”
不知怎地,王柳枝只觉得浑身都松懈下来,一颗心稳稳落了地。
“晓得了,我等他们回来。”
丘家地窖并不像志怪武打故事里一般,建在什么神秘地方,还造了无数机关,只不过建的入口隐秘了些,有阿奶的指路,曹二叔并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地方所在。前溪村对他而言,也就像是屋后菜地一般,熟悉得很。
地窖就在村人时常歇脚的凉亭底下,揭开地上铺的青石板,下面就是装了提环的盖门,要不是阿奶说出来,谁会想得到凉亭下还有个秘密地窖。
也是,当年这一带都是丘家的地盘,穷鬼们哪里能有福踩上丘家自建的凉亭地面?要不是新中国解放,推倒了压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几个村子的农户如今都还在被丘家吮骨吸髓地压迫剥削呢!
地窖入口设计倒还有点稀奇,等到二叔小心地点了油灯往底下一照,曹富贵也好奇地伸长脖子望下张望,这一看,大失所望,就是一根笔直笼统的石板阶梯,什么花样都没有,哪里有丝毫丘半城的气派?
油灯没灭,曹富贵跃跃欲试,想要入内,被听老娘话的二叔死活扯住,非要等到淤气散尽,这才当先缒绳而下,老娘说了,绳子栓在亭柱上,当叔的就要打先锋。
曹富贵等得六神不宁,急躁不已,好不容易见二叔扯扯绳子作暗号让他下去,赶紧顺着阶梯蹬蹬跑下。
一下阶梯,看清煤油灯照的地面,富贵心底就是一片凉。
地窖挺大,挖得也挺深,方方正正,足有他家三间厢房屋子拼起来那么大,可他娘的再大的地窖,不装满金银珠宝,空空荡荡的是留着给后人吃灰乘凉不成?!
不对,也不是空的。
几只做工考究的樟木箱子,箱盖大开,被丢弃在灰尘满地的地窖里,几样零碎的绸缎、饰物洒在边上,地面还有些重物拖行的痕迹。看来,这地窖虽然是没被群众们发现,可他丘家便宜阿爷逃跑时,也没忘记把好东西拿光!
满心发财梦想的曹富贵被深深打击了,肚子里破口大骂丘家便宜阿爷不讲究,都不知道留下点东西给后人。
曹家二叔倒是有些放松下来,老娘让他做的事,他一样不漏一丝不苟地全做到了,只要把富贵太太平平带回家,这桩莫名其妙的差事就算完结了。虽然不知道为甚要来这个地方,但老娘交待的事情总是不会错的。
看大侄子楞楞地发呆,他也有些急,轻轻推了一把:“富贵,富贵?能走了伐?等下万一有人来,看到就不好了,说不清楚。”
“好……嗯?等等!”
富贵心灰意冷,正想着这把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