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部分的时候,蓝眼睛的男孩都会任由眼前的这个女孩拉着自己走,并且还会在这样的时候脸上带着心甘情愿的笑意。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给出了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回答。
事实上,这并不过分。并且这也的确是大部分的普通人在得知自己的亲朋好友有了这种精神上的病症症状时所会有的正常反应。
但对于林雪涅来说,这样的要求却会是让她很难去坦然接受的。
她从未想过要去治愈自己的“癔症”。即便是在她感觉这样的臆想可能已经给她带来了极大困扰的时候,她也依旧没有想过要去斩断那些。
而当眼前的艾伯赫特说出那些话语的时候,一双绿色的眼睛会不由自主地浮现眼前,让她不禁恍然。
“听着,雪涅。有些与众不同可能会让人觉得很酷。可它们却并不是好的。我对这些并不了解,但是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让我感觉……你应该可以很清楚地区分你臆想中的那个世界和你身处的这个世界。可你知道你的臆想出现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吗?我觉得这简直让人不敢去想象它。”
“我……”林雪涅只是说出了一个词,眼睛里就流露出了慌张。然后,她拿起了自己的包,只留下一句“我想先回去了”,就脚步有些乱地走出了这间咖啡馆。
可这一次,蓝眼睛的男孩却并没有也跟着追出去。林雪涅说得对,这的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会让艾伯赫特感到他的脑袋里也很乱,并且不知道应该在知道这样的真相后怎样面对他所喜欢的这个女孩。
大约是在十五分钟之后,艾伯赫特的手机铃音响起。那是一个属于捷克的陌生号码,这让蓝眼睛的男孩在看到来电显示后迟疑了一下,可片刻过后,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那是一个听起来很冷静的女声,在电话被接通之后,对方首先和他确认了身份。
“请问是格罗伊茨先生吗?艾伯赫特·格罗伊茨?”
“是的,是我,请问你是谁?”
“我是海莲娜,雪涅的那个学习心理学的朋友。我们见过两次面,但愿你还记得我。我给你打来这个电话是因为雪涅拜托我,她说希望我可以把她的情况完完整整地告诉你。”
在听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以及意图后,艾伯赫特很快就说到:“是的,拜托了。”
于是电话那头的女声又继续不急不缓地传来:“在雪涅来到布拉格的第一个晚上,她的癔症就已经出现了。那个时候她还很迷弗兰茨·卡夫卡,然后她就在查理大桥的那一头找到了1918年的弗兰茨·卡夫卡。在接下去的几个月时间里,她还跟着卡夫卡去到了当时非常著名的麒麟舞参加沙龙派对,遇到了爱因斯坦,还有一些出没在当时的布拉格□□人。这些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帮助她在日耳曼文学上拥有了非常出色的的成绩。
“我不想和你强调雪涅的这种癔症是无害的,但是作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的她的朋友,我的确从没有见到过处于臆想状态中的她。所以我怀疑,在大部分的时候,那些臆想只是出现在她的脑中,以比做梦还要快的速度发生,然后结束。事实上她从没有因为她的癔症而伤害到任何人。如果她选择不和别人分享这件事,那么我们很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大约是在一年以前,她在自己的臆想世界中救了一个才只有十岁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是艾伯赫特·格罗伊茨。她很喜欢那个小男孩,也认为那个小男孩就是你,是你这个只在火车上见过一次的陌生人在她臆想中的映射。因为这件事,她才又想起了你,并认为在她的潜意识中应当是对你一见钟情了的。再后来,她的癔症症状一度减轻,甚至于在我和我的导师提起她的时候,我们都一度认为她的癔症在不久之后就会自愈了。但是就在一个月之前,情况又出现了变化。她的癔症突然加重,那正好就是你们开始恋爱的时候?她在她的臆想世界里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小男孩。”
这些事对于从未接触过这个领域的艾伯赫特来说实在是很难一下就全然接受。甚至于连消化和理解这些信息都会需要他花去很长时间。而电话那头的海莲娜似乎也早就已经料到这一点。因此,她几乎每说完一些都会停下来一会儿。直至她从手机的听筒里听到这个德国男孩给她哪怕只是一个音节的回应。
当艾伯赫特听到这里的时候,他似乎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然后他皱着眉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她就问我有没有小时候的照片。”
对于这件事,海莲娜并没有给出任何的评判,只是继续说道:“虽然雪涅一直都很抗拒去治愈她的癔症,但她在刚才已经向我表示她会好好地考虑你的建议的。但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够知晓,通常来说癔症患者即使被治愈,他们的后代也有一定的可能会出现癔症的病状。这个几率不大,它应该在4.8~7.5%之间,但也依旧存在。就我们现在知道的,雪涅的亲属中并没有出现这种症状的人,但这样的几率依旧存在。如果你在想清楚了这些之后会想要和她提出分手,雪涅会表示理解,也会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