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 季舜尧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瞪着他, 他感到有一点头皮发麻, 最后不得不一再解释:“我没有教过他这个。”
米嘉说:“你的意思是哪吒在说谎?”
季舜尧预感到如果他此刻点头, 那今晚回家的哪吒可能会摆脱不掉一场绵长的政治教育,在第一天精疲力尽的幼儿园冒险后。
过去的米嘉受尽宠爱, 做什么不用自己操心,她在与人沟通上并不擅长。现在的米嘉被环境锤炼得坚韧, 对付不听话的人总是有一套很巧妙的方法。
季舜尧谓之“磨”。她像个腐蚀堤坝的小蚂蚁, 并非因为它庞大的体积就止步, 她一点一点的啃,不管要为之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样锲而不舍的方法往往很有效, 季舜尧首当其冲,被她“磨”得毫无面子, 心里隐藏多年的那点小九九就这么被每次一点每次一点地挖出来。
哪吒不可以说谎,季舜尧只好在米嘉面前代人受过。
他揉了揉眉心, 心想爸爸帮了你这么大的忙, 你小子要知恩图报。
他转动眼睛仔细盯住了米嘉, 他其实根本一点都不怕她。
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后, 两个人中间那股疏而不离的气氛被逐渐瓦解了,只是她的气息开始无处不在, 这让他时刻保持敏感。
与回国时那个高冷的女人不同,米嘉将身上太多尖锐的东西收了起来, 她更愿意去笑, 用一种乐观的态度面对, 哪怕是对伍兮兮,也只是让漠视取代了剑拔弩张。
她亦比回来时显得更加娇俏,一张孩子般固执倔强的脸上增添了女人的柔媚,偶尔她冲他随时笑一下,也会像是刻意的撩`拨。
季舜尧几乎没有办法跟她太长时间地坐在一起,手会不自觉的做小动作,唇会自己想要去找到她。
两个人原本在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米嘉忽然就发现季舜尧拉开了她开在后背的拉链。她扭头瞪他,他仍旧道貌岸然:“以后对哪吒,我会更尽心的。”
很好,但,你的手是怎么一回事?米嘉不太舒服地扭了扭,却偏偏更加让他更加挥洒自如,爪子直接开了她内衣。
米嘉:“……”她快速看了一眼前面认真开车的司机,她是真的不想升挡板,因为实在丢不起这份人!
季舜尧长手一按,挡板缓缓而起。
米嘉:“……”
季舜尧直接伏在她肩头,喘息渐起。
季舜尧这个人是徒有其表的伪君子,衣服穿得整齐,衬衫永远扣满扣子,所以轻而易举给人一种禁欲的气质。
但你要真以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某种富贵花,那也真是大错特错了,“深入交流”数天以来,米嘉真实尝到了成熟男人的体力。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强制熟悉的契合度,米嘉往往前一秒还能冷静,在他俯身过来的后一秒就忍不住战栗。
季舜尧在她耳边轻声喘息的同时,她身体里的那股软弱就被勾了出来,纵然有推开他的心思,却没有推开他的能力。
米嘉觉得胸被揉得又痛又麻,心里却有一份很畸形的快乐,她忍不住跨坐到季舜尧身上,只是感觉他身体的变化,就已经开始忍不住战栗了。
车子在季舜尧公司大楼前足足绕了三圈,季舜尧才将挡板升起,他抽了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模样依旧隐忍。
座位下,米嘉用光裸的脚尖轻轻拨着他的小腿,一双眼睛却清澈无辜得宛如幼稚的孩童,他侧头过去,贴上她唇:“再闹,就让你见见真枪。”
米嘉身体一蜷。
假意看风景去了。
季舜尧尽管也十分想要学君王不上朝,但公司近来事多,他十点半的时候有一个重要会议,秘书已经提醒过他两次。
“所以你是回家还是跟我一起?”下车前,季舜尧这么问米嘉。
米嘉实在难以忍受要独自跟一个经历过他们拉闸的司机在一起,抓着他手飞窜下车:“我想去参观你的办公室,上次来没看见。”
于是早上的季氏大厦里,大大小小的员工看见自家常年茹素的季大boss,居然会像个刚谈恋爱的小年轻那样紧紧牵住一个女人。
遇到高管打招呼握手的,他会先将她由右边牵到左边,好像稍微分开一会儿,她就会在眼皮子底下丢了一样。
介绍的时候,也是落落大方:“是的,太太米嘉,前几年一直都在国外游学……当然不会再走了,这里还有丈夫跟孩子要照顾。”
米嘉听得掐了下他手,季舜尧拍拍她作为安抚,一面想对方笑道:“一会儿会场见,我先送她去办公室。”
季舜尧的这栋办公大楼尽管建的现代豪华,他私人办公室里的装修风格却有着和家里一脉相承的古典风味。
无论是藏品丰富的博古架,造型典雅精致的屏风,还是他摆在桌面的镇纸与笔架……没有一个不是契合了她曾经的口味。
反倒是季舜尧,几乎完全丢失了自己的印记,成为了跟在她身后的附庸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