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汽车在巴兰贫民窟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行驶,离着奥玛特大街的街口还有几百米距离的时候,何塞总统仔细的梳了梳头发,做好了准备。
他待会需要在街口位置,再让随行的记者们抓拍几张他“热情”的和路人握手的照片,这次的出行就圆满结束了。
同样坐在后座上的门迭塔突然接到了独立宫特勤队队长费尔明·帕拉西奥斯的报告:一帮抗议者突然出现在奥玛特大街上,聚集在巴兰贫民窟的出口处,看起来来意不善的样子。
他建议门迭塔报告总统并取消原本的拍照计划,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何塞正在翻看着新闻官递交给他的,经过挑选过后的几张照片,让他决定究竟将那一张放在明天的头版上。
他翻看了几下,最满意的一张还是他热情的伸手握住一位怀抱婴孩的母亲的手的照片。
蒸腾的水汽从背后升腾起来,光线发生了奇妙的折射,这让照片中的他看起来充满了一种悲天悯人的神圣感,看起来棒极了。
转过头,总统正想询问一下门迭塔的意见,这次的出行,门迭塔的忙碌,忠心,尽职尽责,他全部看在眼中,他觉得这次回去之后,自己或许可以给这个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政务秘书加加担子,让门迭塔负责一些更重要的事务。
忠诚的人就是应该受到奖赏,不是吗?
不过总统注意到门迭塔的脸色,随着他和特勤队长的通话继续,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看。
总统心情愉快,语气轻松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又是哪个议员先生死了吗?”
“比这个严重,”挂掉电话,门迭塔郑重的说道:“费尔明报告,外面已经被一帮“卡斯塔涅拉运动”和建筑行业的一帮工人们给围住了,他们举着标语牌,喊着口号,看起来,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您的行踪,这是专门来围堵您来了。”
“天杀的。”
总统哀叹了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门迭塔没有理会总统的哀叹,而是尽职尽责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总统先生,我们最好取消原本的计划,尽快离开。”
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何塞背靠椅背,没有说话,于是门迭塔自顾自的安排应对的措施。何塞看着自己的秘书作着这一切,现在只感觉到一种突如其来的痛苦。
像他现在处在的这个地位,需要很大的勇气去承受各种各样的厄运和最残酷的嘲弄和奚落,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的。
他必须完完全全地相信自己,不留一点怀疑的空间,否则敌人们就会乘虚而入。
他需要做到天衣无缝,绝对自信,毫不妥协,全心笃定。眼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仅没有原则,而且缺乏想象。
总统不停的在心中这样给自己以鼓励,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勇气这种东西了。
……
随着车队缓缓的出现在眼前,雷米西奥·莫拉莱斯·贝穆德斯看着那些警察更显紧张,他的嘴角开始出现一丝嘲讽的弧度。
这是一群多么可怜可悲、一文不名的生物啊。
他们自称政客、领袖,但没有一个真正熟谙权力的含义。就让他来展示给这群蠢人看看吧,究竟这场游戏应该怎么玩。
于是他开始招呼自己着自己手下的人,用更加高亢的声浪呼喊着口号。
“我们要土地……”莫拉莱斯高举着手中扩音器,保证自己的声音能够穿过现场嘈杂的声浪,让现场的近千人都能够听到。
一些人熟门熟路的跟上了他的节奏,口中同样呼喊着“……要土地”的口号,参差不齐的样子让莫拉莱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其他那些满脸兴奋,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抗议活动的新手,暗骂了一句“这些蠢货。”
不过这也不奇怪,现场看着这么多人,但是其中还有好几个其他运动组织动员来的人,再加上建筑行业协会组织的一些建筑工人。
“卡斯塔涅拉”虽然成员数量的确蛮多的,但是最多的一次活动,也不过是动员到了六百多人,这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这些失地农民运动组织的成员,每天还得想办法去找工作,打打短工,想方设法的喂饱一家人的肚子,能够抽出时间参加莫拉莱斯他们组织的活动,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况且这次的行动实在太过仓促,他们接到某个大人物消息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好好的计划一番,只来得及组织起了一部分平常对“卡斯塔涅拉”运动组织的活动很热心的熟手,就仓促上场了。刚刚那些回应莫拉莱斯的,就是这些人。
“我们要吃饭……”
莫拉莱斯朝一边的一位运动组织的员工打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将一个木箱子推到了人群前面,他一步踩到了箱子上,保证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那紧紧握住,然后又高举着的拳头。
这下的跟随的人多了起来,差不多所有人都张开嘴巴,从喉咙中迸发出一阵足以让人感到畏惧的声浪,“我们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