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卧房。
卧房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坛冒着热气的烧药壶,药壶中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药香。桌子右方是一张床,此时,林河正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
床边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仆人,此时,他正捧着一杯药水,扶起林河,艰难的把药灌入他的嘴中。
林河的身体接受到药水,无意识的咽着喉咙。
另一位却是秦晗虞,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略显褶皱,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身后,平日里饱满的朱唇有些苍白干涸,杏眼外有一层明显的黑圈,目光微微呆滞的望着床上的林河。
仆人喂完药水后,便和秦晗虞告了声退。
秦晗虞没有任何反应。
一炷香时间,秦晗虞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距离那场战斗已经过去五天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这么伤心。
也许是林河可能怀揣着自己最想知道的秘密?
也许是两人之间的友谊?
还是心底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她不知道,也不想再探知下去。
她觉得,这样坐在床边,看着林河,她会安心一些。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卧房的木门“吱哑”而开。
来人却是医师,于化文,还有陶二狗和王诘二人。
陶二狗和王诘受的多是皮外伤,经过几日的治疗后,虽然没有伤愈,无法做剧烈活动,但是普通的走动还是可以的。
两人得到了医师的许可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赶来探望林河。
看到众人进房,秦晗虞勉强站起身来,道:“于县令。”
于化文拱手:“秦上差不必客气。”
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只是看到秦晗虞憔悴的模样,欲言又止。
秦晗虞没看到于化文的表情,又坐了下来。
“医师,快看看林贼曹状况如何。”于化文对身旁的医师道。
医师背着个药囊连忙上前把脉。
片刻之后,在众人期待的眼光中,医师点头道:“林贼曹的伤势已无大碍。”
众人面色一喜,还没来得及说话,陶二狗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林贼曹何日能醒来?”
秦晗虞,于化文二人听到这句话,都有些难受。
陶二狗和王诘有些不解,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医师没有瞒他们,把对秦晗虞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啊?如果……林贼曹醒不过来,这……这可如何是好!”陶二狗面容紧张。
看着秦晗虞和于化文面色又难看了一些,王诘狠狠的瞪了陶二狗一眼,道:“林贼曹洪福齐天,定能过这一关!”
陶二狗也知道这次是真的说错话了,连忙拍了自己一巴掌。
卧房外急匆匆的走来一位衙役,见到于化文后,单膝跪地道:“府君,外面有人求见。”
“何人?”于化文问道。
“是一位老道士,他自称能治林贼曹的病。”衙役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能治病?”屋中的几个人全部转过脸来,盯着衙役。
在晋朝,道士的地位是很高的,天师道的道观遍及各地,不仅是平民百姓,甚至大多数士族中人,比如琅琊王氏,陈郡谢氏,会稽孔氏,义兴周氏等等,都是天师道的信徒。
既然有道士夸下如此海口,应该是有两把刷子,就算死马当作活马医,于化文也得试一试。
“快请他来后院吧!”于化文点头道。
盏茶功夫,一位长相颇为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便施施然走进后院中,正是那位算命老者。
俗话说,相由心生。老者面容清矍,鹤发童颜,气质淡然出尘,绝不是不学无术、混吃混喝的假道士可以模仿出来的。
看到老者的外貌气质,于化文心中有了些许信心。
“于县令,贫道有礼。”老者不卑不亢的作了个揖。
于化文连忙还礼,道:“道长有礼,敢问道长道号。”
老者微微一笑,道:“贫道道号不值一提,不提也罢。”
于化文略微皱眉,却见其身旁,陶二狗突然瞪大了眼睛,愕然道:“你……你不是在街头算命的那位老人家吗?”
老者转过脸来,丝毫没有被人揭穿的那种惊慌,反而颔首道:“正是贫道。”
“算命的?”于化文眉头皱的更深了。
众人皆面带怀疑的看向老者。
陶二狗看到大家的表情,心里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是连忙把前些日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一个月之前,兵营休假之时,陶二狗随意在街上徘徊,遇到了老者,便决定算上一命。
老者帮他算过之后,说他一月之内必有血光之灾,而且很有可能会死。
按理说,这种事要放在其他人身上,绝对要把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