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向来待她很好,可若非是有什么大事,也不会来这里见她才对。
沈瑜此事顾不上多想,先向安平长公主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安平长公主示意她起身,先是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遭,而后向花嬷嬷笑道,“嬷嬷,你要见的人来了。一转眼都一年光景了,我看着丫头却是半点没变的。”
就算时隔许久,安平仍旧记得当日在太后宫中的情形。
那时沈瑜也是如今日般,乍一看温顺得很,低眉顺眼的,仿佛主子说什么应什么。可后来事态的发展就完全在人意料之外了。
安平至今都清楚地记得,沈瑜当初是如何言辞凌厉地倒逼锦成,愣是让她半句驳斥的话都说不出来,连带着还让太后迁怒斥责了锦成与皇后的。
明明是跪在大殿之中,姿态谦卑,可通身的气势却硬是压过了锦成这个公主。
以至于如今看着沈瑜这温顺的姿态,安平都下意识地有所防备,总觉着她下一刻就要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
花嬷嬷笑了声:“是啊,都过了整整一年了。”
“大厅那边还有宾客等着,我就不在这里久留了,”安平长公主站起身来,向花嬷嬷道,“你有什么事,尽管同她说。”
花嬷嬷站起身送了送她:“您慢走。”
安平长公主这一走,直接将屋中候着的丫鬟们都带走了,偌大的正房,只剩了花嬷嬷与沈瑜两人。
沈瑜这才向花嬷嬷行了一礼:“许久不见,嬷嬷可还好?”
“一切安好,”花嬷嬷示意她不必客气,坐下来说话,“我看着,你倒是比先前在宫中时好了许多。”
这倒的确是。
自打出宫之后,沈瑜的气色就渐渐好了起来,毕竟不必再时时惦念着那些大事,一身轻松,宋家的事情虽麻烦,可却也并不是办错了就会要了命的,她尽可以慢慢料理。
若不是年前大病了一场,她现下的状态还会更好些。
沈瑜笑了声:“宫外总是要轻松些的。”
“想来你在宋家过得不错了,”花嬷嬷挑起了这话头,道,“如今宋将军大难不死,加官进爵指日可待,想来日后还会更好些。”
沈瑜垂下眼,只笑着,并没搭话。
花嬷嬷见她这模样,打趣道:“一年不见,你同我也生疏了?”
“不是生疏,”沈瑜她斟酌着措辞,答道,“只是不知道嬷嬷此次前来是为着何事,所以难免有些忐忑,不知该如何才好。”
花嬷嬷笑了声,又问:“你这一年,在宋家过得可还好?”
其实这一年来,太后那里或多或少也是得到些消息的,就譬如宋予璇的转变,可她还是想听沈瑜自己说一说。
“倒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只是按部就班地做些事罢了,”沈瑜想了想,“替他家料理了些后宅的事,又整肃了生意。”
“他家?”花嬷嬷敏锐地注意到她的措词,“我还以为,你现今应当已经将宋家当做自己家了才对。”
“我早就没家了,”沈瑜轻笑道,“我又不姓宋,也没在他家宗祠族谱上留姓名,自然不算是他家的人。”
说着,她又意有所指地提了句:“当年太后将我贬为妾,不就是这个缘故吗?”
花嬷嬷无言以对。
当年太后明着是贬了她,可实际上却是给她留了一条后路。如今沈瑜隐晦地提起,无非就是暗示罢了。
这丫头还是这么个性情,聪明,又执拗。
“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来意。”花嬷嬷道。
“不敢说猜到,只是揣摩出三分。”沈瑜眨了眨眼,放软了声音,“嬷嬷,你也不要跟我兜圈子了,该是如何,便直接说了吧。”
沈瑜难得撒一次娇,花嬷嬷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看着她,摇头道:“你放心,太后娘娘并没要逼你做什么。”
听了这么句话后,沈瑜终于得以喘息。
“先前,皇后娘娘进言,说是宋将军劳苦功高,如今年纪已然不小,可府中仍旧没个能操持后宅之事的夫人。”花嬷嬷说着这话,神情中带上些不屑,“所以请皇上决断,为宋将军择一门称心如意的婚事才好。”
这话乍一听冠冕堂皇的,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可并没怀什么好意。
听到花嬷嬷这么说,沈瑜随即就反应过来。看来她当日是真把锦成公主给得罪惨了,时隔这么久,竟然还惦记着。
她如今在宋家过得清闲自在,如鱼得水,无非就是因为家中并没正妻。可若是一旦有了正妻,少不得就要立规矩了,若是运气不好撞上个严苛的,那她今后的日子可就不会再这么顺遂了。
倒也难怪锦成公主方才轻轻放下,她只需要在皇上面前搬弄两句就够了,再不会像早年那样,亲自跟她为难。
不过这事若是锦成公主办的,那还算是情理之中。可皇后掺和进来,怕是没那么简单。锦成或许是为了针对她,可皇后,应当是另有图谋。
此处并无旁人,沈瑜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