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时间,沈瑜见侯夫人已经有些疲倦,便知情识趣地起身告退。
及至回了东府修齐居,沈瑜正欲着人去皇城那边看桂榜确准下来宁谨之事,宋予璇便来了。她脸上带了笑意,轻快地说道:“阿瑜,我先前让人到皇城看榜,宁公子竟拔得头筹,是此次会试的会元。”
沈瑜在窗边坐下,无奈道:“好,知道了。”
宋予璇高兴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毕竟任是谁看了自己喜欢的人能有此成就,怕都是眉飞色舞的。
沈瑜倒是能谅解,可还是觉着这事儿不大好。
宋予璇挪到她跟前,问道:“那你是不是……”
“是,”不用听,沈瑜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了她的问话,无奈地笑了声,“我这就修书求情去。”
宋予璇抿了抿唇,见沈瑜拿了墨条来磨墨,先是高兴,可随后又有些担忧:“阿瑜,这事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这时候方才想起我了?”沈瑜斜了她一眼,又笑着摇了摇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当是赚个人情好了。”
只盼着这位宁公子能爬得高些,也好让她这份人情更值钱些。
沈瑜持笔沉思了许久,抬笔写下了尊称,而后行云流水般将这封求情书给写完了。
宋予璇在一旁看着,屏息不敢打扰,及至她将信放到一旁去晾着,方才又道:“只写这么一封就够了吗?”
“这件事的源头在何处,就从何处下手。”沈瑜掸了掸那信笺,反问道,“难不成还要给京兆尹府修书?”
宋予璇愣了愣,而后老老实实说道:“那必然不成。”
沈瑜起了点兴致:“你倒是说说为何?”
“京兆府会抓走耿轲,无非就是看在慎王的面子上。若是慎王松了口,那他们自然就会放人。”宋予璇先前从未同旁人商议过这种事情,如今还有些生涩,缓缓地说道,“可若是修书给京兆府,那边未必会听从,我们还会得罪了慎王府。”
“是这个道理。”沈瑜满意地笑了。
而后寻了信封来,亲手将那晾干的信笺放了进去,抬笔写了封皮,交给青溪:“将这信交给赵管家,让他亲自送到慎王府。”
青溪领命而去,这件事总算是暂时搁下,沈瑜略微松了口气,自去忙旁。
及至第二日,津西院那边便传来了消息,说是耿轲已经被放了回去,虽受了重伤,但好歹命是保下来了。
来回话的是新遣去津西院那边的侍女思琴,沈瑜听完后,先是问了句:“请大夫了吗?”
“请了,”思琴有些拘谨,低头道,“他伤得颇重,大夫说要好好将养些时日才好。”
“该用什么药就用,不用吝啬,若是银钱不够,就向管事支。”沈瑜一向不吝啬银钱,嘱咐之后,又随口问了句,“宁谨呢?”
她原本还想着,宁谨会不会亲自来回话,正经道个谢。
思琴答道:“宁公子中了会元,这两日有不少人上门来拜访,他索性闭门谢客,说是要准备殿试。”
沈瑜颔首道:“你回去吧。”
思琴离开后,青溪替她添了茶水,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宁公子,倒是……”说了一半,她又卡住了,愣是没想出来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只小声抱怨了句,“怎么连句谢都不来说。”
青溪觉着难以理解,沈瑜琢磨了会儿,倒是把宁谨的心思猜了个八|九分。
“他那日应承下来,便算是同我做了个交易,那我办成此事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也不必再客套道谢,只等着我何时上门去讨还人情就是。”沈瑜道,“那位宁公子,应当是这么想的。”
青溪愣了愣,哑口无言。
虽说这事看起来离谱,可沈瑜这么一说,她竟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挑不出什么错来。
到最后,也只是说了句:“那您可是亲自写了信托到慎王殿下那里的,这宁公子的人情就能这么值钱不成?”
沈瑜轻笑道:“说不准呢。”
在青溪看来,这件事就是沈瑜吃亏,她当初答应下来,只怕就是一时心软所以寻了个由头而已。
可沈瑜自己心中明白,她的确是想要宁谨一个承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至此,这事算是了了。
津西院那边具体如何,沈瑜不清楚,也没这个功夫去询问,整日里仍旧是料理生意,顺道手把手地教宋予璇学理家。
沈瑜并不常去云氏那边,一来是麻烦,二来云氏也未必愿意见她,去了说不准是相看两厌,所以她也就隔三差五去走一趟。
又一日,她带了青溪过去按例走过场,探看云氏的病情,一进风荷园,便觉出些不同来。
她先问了院中的侍女:“这是怎么了?”
“先前那位慈恩寺的神医来了,”风荷园这边的侍女对她也很熟悉,小声道,“如今正在里面为夫人诊治,三姑娘也在。”
先前宋予璇陪着云氏到慈恩寺去看诊,那时是拿回来了张药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