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请一些人喝酒,这已经是惯例了,十八岁的李二,因为体内一半有胡族血统,所以生的健壮,又因为平时习练武艺,爱好舞枪弄棒,虽然不得名师传授古老呼吸法,但是多少也懂一些,因为练就了一身本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李世民的雄心壮志,可不是武艺能比得上分毫,可谓吞天之志,血脉里那种不服输、敢为天下先的劲儿,当世者并不多。
刘文静、李道玄、唐俭、柴绍、赵文恪、雷永吉等人,都是跟李世民较好密友,也是他这几年广交豪杰之士,从里面挑选出来的心腹之人,有的是在大兴城就熟悉了,而像刘文静、唐俭则是在晋阳才认识的。
李世民被父亲一通骂后,越想越不平,觉得父亲思维平庸,没有大志向,这样下去会丧失机会,不能在争夺天下中,提前站稳脚跟,把握资源,抢占地盘。
闷闷地几杯酒水下肚,喝得面红耳赤,李世民才道:“我父亲也瞻前顾后,就这样坐失良机,始终不敢起兵,真是愁死人了,他怎么就不着急呢,那李密已经开始围攻荥阳了,最近听说梁师都、李轨、薛举等人都开始在征兵,随时就会打出反隋的旗号了,我们只有晋阳这一块地盘,当提前起兵,把周围的几个郡都夺下,壮大队伍,增强自己的实力。”
刘文静道:“不错,二公子由此心胸实在难能可贵,大丈夫生于乱世,自当立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扬名天下,庇荫子孙。当今隋失其鹿,天下英雄共逐之,大江南北,黄河上下,反隋义军多不胜数,粗略估计,自大业七年之后,有一百多处反秦武装,不过,被张须陀、杨义臣、鱼俱罗、罗成、令尊李渊等镇压下去不少,但后起之秀仍在冒头,所以,隋王朝已经千疮百孔,风雨飘摇了,亡国之象昭然若己,这种局势下,的确需要一位像高祖那般的人物,才能安定天下。”
“刘先生觉得,目前天下可有这种人物?”
刘文静道:“当今天下虽然群雄并起,但是鱼龙混杂,多数成不了气候,英雄自然也有,但是能安天下,乐百姓的王者,很难寻觅,以仁为政,以民为本,汲取各方力量,纵横捭阖,吸纳更多百姓拥护,只有这样,才能完成革鼎王朝之大业。”
李世民听完,受到一定的激将,又询问道“目前三大起义军,李密、窦建德、杜伏威三人势力最大,哪个能成气候?”|
刘文静摇头道:“李密虽然拥兵二十万,逐渐压过翟让的势头,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此人恃才傲物,眼高于顶,过不久,瓦岗军必然内乱,消耗力量。窦建德虽然有一定仁德之名,但是谋略不足,目光浅薄,出身低贱,这就决定了他的视野和目标都不会太大。杜伏威虽然在南方做大,本身勇猛善战,但可为将,却做不来王,他那一套,管不了文武官员,最后也会分崩离析。”
“所以,这些起义军,缺乏了底蕴,缺少胸襟,都难以再最后胜出,隋王朝一倒,掌握兵权的贵族门阀最有机会,这也是自魏晋以来,门阀掌控皇权的遗风,毕竟士阶层以上,才学志士多数出身大小门阀,少有寒门庶民,故而,能最后取代隋室杨家者,还是门阀大族。”
刘文静徐徐道来,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这一番话,如拨开云层,让席间众人的视野和思路,都豁然开朗。
柴绍道:“刘先生虽不出晋阳,却议各地义军,如如数家珍一般,令人佩服!”
李道玄也点头道:“刘先生乃是有大谋之人,为我等解惑,这瞬间就明白许多以前未曾看透的道理。”
李世民也略有激动道:“那先生以为,接下来,我李家该如何做?”
“第一步,当然是逼着令尊大人,唐国公起兵,这需要他首肯才行,毕竟晋阳的军政大权都在他手里,论威望、资历、身份,唐国公绝对能够驾驭得了文武豪杰,让关陇贵族归顺,当然,前提是起兵之后,要迅速南下,攻克大兴城,控制代王杨侑,当年曹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到时候,否定杨广的地位,他的皇帝之名就被剥夺了,更没有资格调动各地隋军,到时候,这杨隋就可能像汉末那样,直接覆亡了。”
李世民频频点头,心中在考虑,如何劝慰李渊起兵的事,虽然今日被狠骂一顿,但是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那种愚忠之人,只不过,父亲太过小心谨慎,而且外表所表现出来的性格,中庸、胆小、怯懦等等,都非他真正的脾气。
都说知子莫如父,但知父也莫过子,只要是聪明才智不太远的父子,往往在生活中会感受到彼此的性格,李世民如此聪慧,也察觉出李渊的大致性格,根本不相信父亲会那样尽心为大隋,口中那一套说辞,所以,他才敢故意激怒其父来试探。
“如何才能让父亲他尽快决断呢?”李世民陷入沉思,一时半会也没有主意。
这时候,唐俭凑过来对着李世民小声说了几句,李世民眼前一亮,一脸的坏笑,觉得此计可行。
此时,李渊也正在房内,分析着当前局势,别开他对李世民喝斥,其实内心早就有了问鼎天下的雄心,但几十年的官海生涯,使他养成了一种